我在贝尔卡长大（《贝尔卡战争回忆录》前传）(8)

他的下巴都惊掉了。
“其实我经历过很多莫名其妙的规定。小学的时候，最初评价优秀学生还是看考试成绩，到后来就变成看有多少个朋友了，谁朋友多谁拿奖。”
我下巴也惊掉了。“那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拿这样的奖了？”
“没有人在意你吗？”
“祖父吧。可他已经去世了。”
他的眼神很温柔，我又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温暖。
“同龄人呢？”他靠近了些。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我对于娱乐新闻一无所知。结果就像是我现在这样。”
他背过身走到书桌旁，把椅子拉开让我坐下。接着，他打开了抽屉，里面摆满了信封。除了他的父母寄来的信外，还有整整指尖那样厚的信，上面有的写着有些拙劣的字，也有的非常流畅——内容上，像是情书。
我震惊了。收到情书，这对我而言完全无法想象。
“其实世界还是很温柔的，我们所需要的只是一颗善于发现的心。”他这样说：“抖落心尘，幸福就会来临。”
我点了点头，可真的是这样吗？
他很热情，可我还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喘不上气——我是在梦里吗？很明显不是。现实果然比睡梦更加魔幻。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但多半都是他在滔滔不绝地说，天文地理无所不涉，而我几乎每次都只会回答“嗯”。
我披上大衣告辞了。临行时他送了我一个笔记本，上面有着他的赠言“以梦为马”，但愿我真的能如愿吧。
可是我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呢？
冬天太阳下山非常早，当我走出他家门是已然是黑夜。风和雪还在展示着自己的肌肉，路也越来越难走了。
大街上警察很多，但路上空荡荡的，非常安静，一点也不像是首都繁华的模样。只有寥寥数个黑影还在路上踱步前行，面孔僵硬而狰狞。
我便这样带着一丝遗憾回了家，但我仍然很庆幸收获了他——算是人生中第一位朋友。
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只希望父亲能听医生的话，把酒戒掉吧。
在回家的火车上，顺手在丁茨马买的两本小说都已经被我翻了两遍了。父亲禁不住诱惑，眼巴巴地看着车厢里那些正在打牌的人。
闲来无事的我，此时心里却总有些放不下的事。我掏出纸和钢笔，就给他写封信吧：
……
可以说，你是我所结识的第一位同龄朋友。你常常挂在脸上的微笑，将是你我在寒冬中前行的无尽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