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贝尔卡长大（《贝尔卡战争回忆录》前传）(5)

他是我们班里相对小康的家庭。很显然，对于我们这些头脑简单的孩子而言，一支精美的钢笔总比分数更加吸引人。朋友，真的可以用金钱换来。或许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友情，但确实可以给你带来真正的安全。很快，似乎大家都在趋之若鹜，只有我还在紧握着那支总是弄得我满手是黑墨的钢笔。我总觉得，它对我而言只是拿来写字的工具。可谁会想要“我”觉得呢？我一个孩子，一个孤零零的人，又有什么话会值得去听呢？
想到这，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迷惑。
回到家，我自始至终没提钢笔的事。但是家里确实出事了，我算是明白家中的积蓄是怎样消失的了。
我从没想过父亲一直有着赌瘾！今天，父亲又因为欠了钱而被痛打了。
我突然联想到几年前，那时我正在祖父的店里看书，突然三个大汉闯了进来，其中一个拿着棒球棒对着祖父，另外两个野蛮地闯进工作台前，拉开抽屉，把里面的几张纸币全都抽走了。
“离我爷爷远点，你们这群混蛋！”我把书甩到地上，气愤地骂道。
祖父轻轻摇了摇头，之后长叹一口气。
“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出去！”那个正在装着钱的大汉说。

我被吓到了，迅速跑到了外面，趴着窗户紧张地看着祖父，努力地把眼眶中的泪水憋回去，可无济于事。祖父在一片狼籍中呆呆地伫立着，一动不动。
难道，这件事也和父亲有关？我又一次开始了我的猜测。
“我的酒呢？”父亲颤抖的声音响起来了。
“就在你左手边。”母亲不耐烦地喊，“又输了？我是不是该揍你了？”
到这里，我又不敢去看了。
可能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一个可以静下来倾诉谈心的人，甚至连一个可以陪伴你的人也没有。因此我一直渴望升入中学，希望那里会有更优秀的人可以为伴。
然而我错了，自我介绍时我就被泼了冷水：
“……平时喜欢看骑士小说……”。突然，全班都哄堂大笑，就像是听到一个成年人喜欢看小人书一样。
但我还是有所收获的。有一年因为治疗父亲的肝病，我也趁机获得了一个前往贝尔卡首都丁茨马（Dinsmark）的机会。而这是我与他之间故事的开始。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医院。父亲在住院，我便跑去楼下的书店。周围只有寥寥几个人正百无聊赖地盯着挂在墙上积满了灰尘的宣传栏，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正捧着一本诗集，津津有味地看着。定睛一看，他看上去要比我大些，有着水一样澄澈的眼睛，眼神聚焦在字里行间——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