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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贝尔卡长大(《贝尔卡战争回忆录》前传)(3)

父亲低着头,不敢反驳。而当气氛缓和后,他便会再一次露出微笑。
那时候的我还小,完全不懂这些意味着什么,每当过年父亲回来后,我都会用父亲的大衣把自己裹上,跑到外面在雪地里打滚。这之后回到家里,每次父亲都会趁机把委屈转向我……当然,那种愤怒并不是真正的愤怒,更多的像是儿戏。
在父亲极少向家中寄钱,祖父的身体也每况日下的情况下,母亲就同时担负着男人和女人双重责任。她在木材厂里做过会计,她时常愤懑于自己只能当个会计。一到家中,她最常对我说的就是:
“你可千万不要向你爸那样!”
母亲是个很固执的人。我和父亲说的话,甚至是外祖父母对她的忠告,她几乎都不会听,每次都会摆出一副气愤的表情,再将嗓音提高几分反驳回去,其中经常使用非黑即白和滑坡谬误。结果就是谁也无法劝服她。外祖母曾经劝过她别去霍夫农打工,偏执的她没有采纳,可能她当时根本没想到会在大城市因为口音被排挤。
因此,没人愿意和她多说。每次她抱怨她那个没用的丈夫时,我都一声不吭。
直到今天我也不明白他俩是如何相爱的,但我觉得这次母亲说的对。

我在贝尔卡长大(《贝尔卡战争回忆录》前传)


至少前几年日子还过得去,还能隐藏一些问题。直到1987年末的一天。
我回到家,一眼就看见了父亲——父亲居然提前回家了!可激动过后的真相是:他失业了。
紧接着,母亲也踏进了房门,手里握着一沓钞票,眉头紧缩。运输的费用已经远远大于木材厂的利润,现在厂里已经囤积了太多的圆木,可与此同时,又有太多的员工失业了。
自那时起,父亲便也染上了酗酒的习惯,还总是强迫我去帮他买酒。可是现在连酒也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何况,家里也没有多少钱了。
而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地下交易,那瞠目结舌的价格,那瞠目结舌的度数,渐渐地,我习惯了。
当我提着酒瓶进入家门时,只见他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眼睛紧闭着。地上还散乱地摆着两个空酒瓶和一个可乐的铝罐。
自从祖父去世后,父亲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暴躁无常。卖掉店铺换来的钱根本无法承担多久,慢慢地,我手里的钱,越来越像是厕纸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连“厕纸”都没有了。
我不忍亲历家暴,不忍看到父母互相大打出手的模样,每天放学后我选择去书店“避难”。小说中的世界比起现实,至少还要讲究些叙事逻辑的。

我在贝尔卡长大(《贝尔卡战争回忆录》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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