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新年贺文】小烟火(7)

他微微仰起脖子，像献祭一般，朝对方露出脆弱的咽喉。
张起灵的手有些冰，覆盖在他温热的咽喉部位，带来令人瑟缩的麻与痒。他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动了动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那道疤痕。
吴邪的身体微微颤栗起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面对过那么多次生离、死别，霜刀雪剑、烈日白沙，也一一从容趟过，捱过了十年的约期，再没有喊过痛。现在人接到了，就坐在自己身边，用网上那话说，已是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了。他本并不该难过，但却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仿佛像打了麻药刚退去的病人，刺骨的疼痛这时才一点一点的漫上来，钝刀子割肉似的，搅扰得他全身上下哪一寸都不得安宁。
吴邪不自觉的拿手指抠着木地板，指尖被顶得生痛，才压住身体的颤栗。
张起灵看着他，暗淡的月光下，他的脸一半被勾勒得分外温柔，一半却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
他只是沉默而温柔的看着吴邪，那是他惯常的沉默，吴邪也看着他，那种孤独而辽远的气息仿佛通过他的眼睛，蔓延到自己身上。也许又因着烟火太亮，照得张起灵棕黑色的瞳孔间波光翻涌，让他又回想起那天在墨脱雪山看到的油画，在康巴部落看到的晚霞，从龙脊背速来的擦肩，到青铜门前的告别。

一路走来，其间故事，何止十年。
他几乎将半生与半条命都搭了进去，曾经外露的锋芒与情感都被混进泥沙里，搅弄得支离破碎，但那些宝贵的回忆与感情一分一秒也不曾离去，只是沉默的被锁在湖底深处。而现在，有人将他打捞了起来。
在那一霎间，他无人可以诉说的痛苦、压抑、不堪和委屈，如十年间迟来的潮水一般，冲上了堤岸，将他艰难筑起的铜墙铁壁撕得粉碎。他又想起，那天他被卷进雪里，冰冷刺骨的雪顺着他的耳鼻灌进来，他呼吸到彻骨的寒意，在这无边无垠的寂静之中，在仿佛要吞噬一切的茫茫白之中，有一只手牢牢地拽住了他。
他抬起头，看到一双淡然的眼睛。
张起灵抵着他的额头，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哽咽道，“结束了吗？”
张起灵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09 厮磨
他们没有接吻。
但意识仿佛已经超越了肉体，化作精神游丝，对彼此小心的探出触角，然后温柔的缠绕在一起。
张起灵低头，两人的鼻子轻轻相触，厮磨了一阵，吴邪闭着眼，身体已不再战栗，只微微向前，靠近了对方怀里。
张起灵把他抱在怀里，又低又轻的叫他名字，他说，“烟花很好看。”

过了好一阵儿，吴邪埋在他胸前的脑袋偏了个方向，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的难为情了，他瓮声瓮气的道，“我说过的。”
10 红尘
红尘多好呀，你留下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