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新年贺文】小烟火(6)

在无边的静谧之中，一点摇晃的流星迅疾的窜上夜空，啪的绽成万朵摇曳银花。紧接着，又有第二第三簇烟花腾空而起，在深蓝的幕布中短暂的停留，在那一霎极力触摸天际，随后崩散成流星，回落人间。
张起灵的瞳孔里也静静倒映着这场星子的逃亡，吴邪看着他，觉得他应当是喜欢的。
他想起很久之前，他们艰难的跋涉在雪地里，他对着张起灵描述人间的种种美好，不厌其烦，只是以图能留住他。
他讲得唾沫都干了，无疑只想告诉他，红尘这么好，你留下来吧。
他还记得他那天说过，你看过迪士尼的烟花吗，没有吧，我带你去看，好不好，很好看的。
张起灵头也没回，他被雪沫子糊了一脸。
吴邪抬头看着天空道，“虽然不是迪士尼的，但也挺好看，是吧。”
他其实不指望张起灵能记得十年前他说的话，毕竟百岁失忆老人，能记得什么全靠缘分。但也许是心有灵犀，他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对方，却见张起灵也看着他，唇角带着一点笑。
他果然很喜欢。吴邪心道，他也笑了。
一切言语在此刻显得多余而失去了意义，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只是无声的看着同一夜空的一场烟火。

08 晚风
烟花还在放着。
夏日深夜的露水顺着房檐滴下来，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微冷意，吴邪的脚趾踏在地上，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张起灵起身去屋子里翻了条毯子，披到对方身上。
吴邪仰着脑袋，想来手臂撑开那毯子，示意他靠过来，张起灵也不推拒，从容的凑了过去。
他们凑得很近，呼吸之间仿佛能交换彼此的体温。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社交距离。
吴邪做出那举动纯粹下意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当张起灵和他如此亲密的挤在一起，肩靠着肩，腿擦着腿时，他渐渐便有种奇怪的感觉，后知后觉的，愣住了。
这感觉让他有些迷茫，有些不自在，仿佛有什么东西超脱了他的控制。自那十年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坐立不安的踌躇感了。
张起灵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他不由偏头看他，目光从他的脸上，又落到脖颈上。
吴邪知道他在看什么。
那里蜿蜒着一道狰狞的旧伤疤。
张起灵的目光无悲无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抬起眸来，表情似乎有些犹豫。这实在很不寻常，吴邪几乎没有看过他这样的表情，但他近乎是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