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姑(15)

老头睁开眼，转过身，抬头望着姚宪，似乎等着他的后话。姚宪也不答话，只是就那么板着脸把老头盯着。两人对峙了半晌，老头敲了敲自己脑袋，开口说道：“我上辈子欠了你钱？”
“回老神仙，晚辈不知道上辈子的事。”
“那要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钱，你干嘛板着这张脸盯着我瞧？”
“晚辈在等着老神仙回礼呢。”
老人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有道理！”于是他站起身拍了拍袍子，胡乱回了个礼数，对着姚宪说：“这样就没错了吧？”
姚宪点点头，依旧面孔严肃地说道：“说起来，晚辈确实有道理要跟老神仙讲。”
“哦？好好好！你坐下来讲吧。”
姚宪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云团是不是结实，然后再轻轻地坐了下来，那老人也盘腿坐在姚宪对面。姚宪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您就是点化芸黄姑娘她们为人形的仙人吧？”

“是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们从妖魅化成人形，就相当于第二次出生，那您岂不是她们的第二个父母？您又一直在这里不曾离去，子不教，父之过也，您怎么能只管点化她们为人，却不教她们做人的道理，眼睁睁看着她们走上歧路呢？”
“我点化她们，是缘分所至，但我却不能够成她们的父母啊。”
“为何？能教人成仙，却不能教她们成人吗？”
“她们要成人，所求者，父母之爱，男女之情，这是私爱，小爱。我所能给的是仙人的爱，有所不同。”
姚宪摇了摇头，困惑道：“我不明白。”
“你可知仙人为何长生不死？”不等姚宪说话，老人站起身，他的身形化作一团雾气飘散，倏忽间，他的身影便消散的一干二净。又一眨眼的功夫，老人的身形又凭空聚合而出现。他再次坐在姚宪面前，说道：“你看看我，其实在天地之间，本没有‘我’存在啊，既然没有‘我’，又谈何‘我’的生与死。本来是无，自然不灭。仙人就是这样，仙人的爱，与天地给众生的爱，其实没有分别。我能够点化她们，也不是我刻意所为，而是因缘牵引的结果罢了。这狐魅在此处该有这劫数，我也不能帮它规避。那三个年龄不同的女子本来是同一只狐魅，我将它分开成三个女子，她们分别是16岁的女子，22岁的女子和32岁的女子，只要其中有一人悟透此关，我便可以救它脱离此劫，我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