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的最后一场战斗》 ——[希腊]幼猫牧首酱(4)

我每次抬起头来，总看见君士坦丁陛下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瞪着眼看周围的东西，好像要把这整个君士坦丁堡里的东西都装在眼睛里带走似的。只要想想：四十年来，他一直在这里，中心是他的宫殿，面前是他的人民;用了多年的紫袍和王座，擦光了，磨损了;君士坦丁堡里的胡桃树长高了;他企图拯救的帝国，如今支离破碎,岌岌可危。可怜的人啊，现在要他跟这一切诀别，叫他怎么不伤心呢?何况又听见他的仆从在皇宫里走来走去收拾遗物!他们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是他有足够的勇气把今天的战斗坚持到底。一轮进攻完了，他又指挥修补了一段狄奥多西城墙。接着又教新兵要听从指挥。在城墙后排岗位上，皮洛士老头儿已经树起盾牌，两手捧着他那双头鹰旗帜，跟他们一起唱起歌来。他感情激动，连声音都发抖了。听到他古怪的声音，我们又想笑，又难过。啊!这最后一战斗，我真永远忘不了!
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祈祷的钟声也响了。城外又传来奥斯曼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发动总攻了。巴列奥略陛下站起来，脸色惨白，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大。

“我的人民们啊，”他说，“我——我——”
但是他哽住了，他说不下去了。
他转身朝着旗帜，咬破手指，使出全身的力量，写出几个个大字：
“罗马万岁!我们将如闪电般归来”
然后他拿起长枪那儿，带上头盔，话也不说，只留给我们一个背影：“为罗马而战,君士坦丁堡永不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