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鸮《追光者》(7)

他斯文地鞠了一躬，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拐角。
那天晚上，年轻骑士彻夜未眠。她一封一封读完了邮箱里堆积了几个月的无名恐吓信，随即将它们付之一炬。
两个月后的骑士竞技嘉年华中，一匹名不见经传的黑马冲进了人们的视野。在接连击倒老牌的竞技骑士后，她以始料未及的速度向着冠军高歌猛进。无数赌徒在他们各自信赖的明星选手身上败光了所有积蓄，酒馆里时不时爆出酒客对比赛结果的欢呼或谩骂，商业联合会即便动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也阻止不了年轻的征战骑士翻越了最后一重山峦，于群山之巅捧起那座奖杯。
所有人都认识了她的名字——玛嘉烈·临光。铺天盖地的报纸报道了她近乎传奇般的夺冠经历，耀骑士的封号名震卡西米尔，商业联合会也遭到了一波波舆论的冲击。
年轻的征战骑士选择用这种方式狠狠地扇了那群人的耳光。
很快意。
但快意往往都要付出代价。
……
“他们被信号弹引到相反的方向去了。”正在擦拭着武器的剑士抬头瞥了她一眼，“休整好了就赶紧往西边走。”
玛嘉烈盯着他的动作沉默了一阵，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在抹净血迹后，那柄大剑在幽幽月色下散射出凛冽的寒光。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目光的变化，剑士的头微微一偏，随即干脆地把武器收入鞘中。
她没有回应这个别有意味的动作，只是拍拍尘土站起身来。
林间的月光通碧如雪。
三
凛冽的寒风从北方的积雪山巅呼啸而下横扫整片卡西米尔平原，带来了深秋的最后一场冷雨，也向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吹开了早冬的序幕。
比起一年四季都在竞技场将自己当成商品出售给资本和观众的竞技骑士，冬季对征战骑士更是有着别样的意义，他们的转正和升阶考核都在冬天进行。在民间流传较广的说法是，当时卡西米尔王朝的开国皇帝认为昼短夜长的冬季是对王国骑士们的一项重要考验。肆虐的冷风和残酷的自然环境能够磨砺心智和意志，唯有挺过寒风的人才能有资格去代表卡西米尔王朝去对外征战、血洒边疆。由此他把骑士们的考核日期定在了冬天，后续的统治者也尊重他的想法并把这项规定一直沿用了下来。尽管如此，专职的征战骑士和参与转正考核的见习骑士人数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乃至于原先着重于身体素质和品格心性的严厉试炼甚至都逐渐演变成了以剑术对决概括一切的考试。如今参与这种考核的大部分人也都是为了拿一个头衔以便于自身后续发展的名门子弟，他们可以在剑术考核前就拿到家族为其量身定制的轻型铠甲和趁手的武器从而取得优秀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