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鸮《追光者》(5)

玛嘉烈一下子并没有听出那句话中藏着的意味，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枚很有年头但保养完好的金属徽章上。
徽章上的天马振翅欲飞。
……
“我们的小玛嘉烈能告诉我今晚许了什么愿望嘛？”
朴素的木制床头挂着一盏玲珑的小夜灯，灯罩上纹着精致的天马花纹。昏黄的灯光微微点亮了祖父的半边脸庞，他唇上的那撮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家训是，‘不畏苦暗。’”
玛嘉烈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压低声音努力装成严肃的模样，脸蛋也因为情绪激动兴奋而显得红扑扑的。
“我的愿望就是像您一样，成为临光家的骑士！”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祖父还是开心地咧嘴一笑。
“那在你看来，骑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骑士能捍卫名誉，彰显风采，惩奸除恶。” 女孩瞪大了眼睛认真答道，那对淡金色的眸子好似倒映着点点星火。见祖父没有说话，她便歪了歪脑袋问道：“那您认为骑士该是什么呢？”
“这些都是骑士本身能做的事情，但是他们本应不只为了自己而存在。卡西米尔王朝信奉太阳，但太阳也总有落山的时候。当那些需要保护和指引的民众迷失在黑夜里的时候，他们能站出来成为照亮他人的太阳。由此，在我看来……”

老骑士微微顿了顿，深邃的眼瞳似乎已经化为了浩瀚苍穹。
“……所谓骑士，是能照亮整片大地的崇高者。”
一堆小小的篝火在随意搭起的薪柴堆上燃起，不停跃动着的明亮火舌时不时地发出“噼啪”的响声。
玛嘉烈没精打采地蜷缩在角落里。她的眉毛耷拉着，眸子里流淌着疲惫。
刚刚她又想起祖父了。每当喜悦、失落或者迷茫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祖孙俩在一起的点滴时光。她因祖父而选择了骑士的道路，也一直在以他为榜样、想去成为真正的卡西米尔骑士而不断奋斗。
身为前征战骑士的祖父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那轮为她指引方向的太阳。
一旁蹲着的剑士随手将一根树枝甩进火焰之中，看着那堆和耀骑士一样萎靡的篝火稍稍活跃了一些。
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轻轻踢了踢一旁的尸体。
“验尸？”声音很低，和几年前他说话的嗓音相比冷峻了不少。
“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没想到你这样都还能活着。”剑士挑了挑眉毛，语气有些讶异。
“侥幸而已。”玛嘉烈抬了抬眼皮回答道。她不愿意承认每当来到命运的十字路口时，家族的力量总能化成一只无形的手影响着自己，即便这一次把自己从商业联合会的手里捞回来的，是称她的那个决定是“年轻人特有的盲目鲁莽”、言语尖酸刻薄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