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鸮《追光者》(9)

玛嘉烈闻言有些吃惊，不过她知道现在的边境也已经不敢包庇感染者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能被驱逐到荒郊野岭被病痛折磨，或是被野兽吃掉。只有生活在移动城市中的少部分感染者能顺从商业联合会，参与骑士竞技来赢回自己正常的地位。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塞满了钳兽的牢笼。
“从那时起我便把成为征战骑士作为人生理想，哪怕身边的人只有爷爷一个人支持着我。他带着我去见最熟的一位老骑士学习剑术，那时候是冬天，爷爷的手里拎着家里省出来的两大包腊肉。他坚决只要一袋，还做了腊肉煲留我们吃了午饭。之后的日子里老师傅不仅教授了我剑术，也通过身体力行教会了我征战骑士不是战争的附属品，而是民众和家国的壁垒。他们为了守护珍视的事物而战斗。”
“守护。”玛嘉烈细细咀嚼了一遍这个字眼， “真像是那一辈骑士的作风呢，我的祖父也是这样。”
“这么说来下个月就是商业联合会和你们这一批的见习骑士对接的时候了。大部分见习骑士都会选择骑士竞技的道路，毕竟能赚更多的钱，但征战骑士的编制也由此一缩再缩，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语调里夹着一丝无奈和失望。

“我答应过祖父要去成为真正的征战骑士的。”玛嘉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祖父和我说过，‘所谓骑士，是照亮整片大地的崇高者。’作为临光家的骑士，我不会给家徽和祖父的名声蒙尘。”
闻言格兰逊愣了愣，随即会意一笑。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沉浸在各自的书本世界中，直到日暮西沉。昏黄的阳光懒洋洋地打在他们的身上，影子也由此斜斜地拉得很长。
“时候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格兰逊紧了紧衣领，随即向她行了一个骑士礼。
“愿太阳指引你前行的路。”
说罢他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了匆匆人群之中。
“愿太阳指引你前行的路”最初起源于卡西米尔初代国王麾下的王国骑士们。他们将此作为与知己分别时的祝愿，或是决死前战友之间的一种出于信仰般的最终激励。真正的卡西米尔骑士永远捧着对光的信仰，即便是在晨昏交替间尝试去抓住那消逝的微光，抑或是于漫漫长夜之中追寻一丝光亮。
既然如此……也希望卡西米尔的太阳能一直照耀着你前行的方向。
她在心里这样默默想道。
四
又是这条熟悉的街道。夜色已深，寂静的马路上寥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