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炸】岁(4)

他爱胡思乱想的原因也没别的。研毕那晚他买了两罐啤酒就上去把刚发表完毕业感言的隔壁系系草给拽走，他其实在心里排练过挺多次了，也在舍友们面前口嗨过很多次了，平日里的骚话张口就来，一套接一套，不知道的真当他炸哥真是海中之王，鱼塘塘主。
只有他的舍友知道，炸只谈过两个，被人伤过也伤过人，但都是拿出了真心来谈，随随便便地处理一段感情从来不是炸会摆出的态度。蛰伏了四年才出手，也够久了。
“我喜欢你，要不要和我试试。”说出口时炸已经不行了，这是多么朴实无华的表白台词，埋到情话堆里都毫不显出众。他查过那么多的表白方式，浪漫的直白的剑走偏锋的，却都没有这么简单普通过。想他情场浪子的名号毁于今日，真是尴尬他妈打电话让尴尬回家。
不该是这样的，他明明只是看着飒的眼睛，怎么就突然想不起自己要说的是什么，又迫于窘态只想到这么一句，两罐啤酒，马路边上，难以让人刻骨铭心的话，泄了气，算了吧，反正都毕业了。
眼前这家伙，真的害人不浅。

12月29号 早上八点，飒的回电把炸从床上叫醒。
“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你。阿炸，别生气。”飒喊他名字时总是带着轻轻柔柔类似于安慰的语调，他确实是气不起来。话外音突然闯入一句“早餐到了。”是带着点北京味的中国话。“你是在中餐馆吗。”炸问他。
飒隔了好几秒才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声音还有些飘，“刚刚有延迟，算是吧，厨师是中国人。”“那你不得多吃点，毕竟是祖国的味道。”
“你好，我已经在狼吞虎咽了。”
炸笑了起来，声音透过收音孔，又在冷冰冰的扬声器里放出来，在飒耳边放出来，笑得飒心痒，带了点热气。
“很快很快，很快就要过年了。”飒又提了一次，“阿炸想好怎么过了吗？”
“微信收红包，等亲戚的小孩来串门，倒也不一定，最近这情形上边不让。说不准我会去放烟花。”炸吸了吸鼻子，应该是在外头，飒听到有轻轻的风声，也可能是站在阳台风大。
没法见面的日子里，他们一直是这样靠声音猜测对方的行踪，习惯融进了生活的缝隙里，可能就算人在面前他都不太改得了了。“陪你打电话应该也算一个。”炸压低声音说，轻飘飘的声音散在风里，不知道那人听不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