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朋克（我和我的家乡）(3)

挺多人都会把高考后的暑假过得仪式感十足，好像从此开始有什么东西就开始不一样了，实际上一切并没有发生变化，就连邻居胖大婶瞥孙辉的眼神没变，周围人好像都一个样，当孙辉当烂仔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而孙辉考上大学他们又觉得他不该是这样，有种看孙辉人设崩塌似的怒气。
孙辉他爸不乐意孙辉老在家待着，扔他笔钱叫他报个驾校去学车，准又是哪个邻居的主意。孙辉一开始没想去，因为据说好多同学都去学车了，孙辉挺不想碰见他们，因为他们看着自己肯定会露出似笑非笑，似熟非熟的古怪表情，没准他们买水还给自己捎上一瓶，孙辉受不了这个，可在家躺了一周实在对网络文学失去了任何兴趣，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事可做。
城区郊外，沿着笔直的公路，是一片清冷的山地，植被稀疏，裸露出一片残暴的土色，山后头就是孙辉要去的驾校。这天没有太阳，云层厚实地压在训练场上，柏油缝隙里冒出来奇形怪状的植物，它们不会想到所有人倒车入库时候都会盯着自己看，也绝不会喜欢，可是它们哪都去不了。
一起学车的全是孙辉不认识的女学生，窝在蓝色棚子下面七嘴八舌，孙辉猜她们的妈凑一块也是一个样。孙辉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也跟她们一样，嘴一刻都闲不下来，央视春晚那几年的相声小品倒背如流，抓住哪个邻居都要兴高采烈地表演一段，当时的邻居还没那么讨厌，还会哈哈大笑，甚至给孙辉鼓掌。可孙辉从来逗不笑他爸，他爸的眼睛里只有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