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婚/熙华(4)

他眉眼弯弯，耐心的蹲下来，“lover，”他意识到这个词的法语不曾出现在自己的单词表里，“my lover”，又回头看向等待着的尚九熙。
女孩挑了眉，有些惊奇，笑眯眯的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后来他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是，祝你们幸福。
这些往事不曾出现在尚九熙的脑海里，被酒精哄的神经缓慢的何九华趴在杨九郎身上，很茫然的想，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告诉他，曾经有人祝福我们。但好像又来不及，九郎扶着他，闹哄哄和师兄弟们打趣，“这每天接亲别迟到了哟——”
“嫂子那么温柔，可不会生气哦。”
何九华撑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的妻子是很温柔的人，可他一腔热血与真心全留给了那个有点倔强，却始终把温柔镌刻在骨子里的人。他们一家都该是最最温柔的人吧，何九华想，酒精烧着嗓子，再出声已哑的说不出话来，这点度数的酒精恐怕要烧到脑子，一把火燃尽他们所有的回忆。
答应和他回家的那一天，北京已经下雪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雪拥着火，一边是冰凉，一边是火热。那天他拥着爱人，挤在人群里等他心心念念的麻辣拌，他凑着尚九熙的耳朵，呢喃着晚上要吃点什么。

“别闹，”尚九熙笑眯眯的，却也没有推开，“你看，有人看着咱俩呢。”
“少唬我玩——”他跟着爱人的手看过去，登时愣在了原地——那是院里的妹妹，他是四合院里长大，胡同口玩儿大的北京小爷，顺风顺水快三十年，真没多少东西放心上较真儿，可那下，他慌了——从心底里闪出的慌张，背后黏着薄薄的一层冷汗，心脏诡异的跳动着，他又望向小妹手上的手机，说不出一句话——像是被众人环伺，观察。一时间竟觉得周遭人一束束的目光，流言泼洒过来，他冰冷着手捂住了尚九熙的耳朵。
尚九熙是很聪明的人，明白过什么，也愣着神把两个人隔开一段距离。
后来他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就是那刻开始，拉成横沟，无法逾越。
那个晚上，他们俩窝在阳台抽烟，尚九熙看着手里星星点点燃烧的烟，孤注一掷的问，“何九华，你要跟我回家吗？”
这个问题很早就提过。尚九熙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他也从不提起，偶尔用插科打诨的三言两语盖过去，当做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