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婚/熙华(2)
“啊——”他缓慢的应下来,眼睛一转,忽是想起一些什么,探头到前座,慢吞吞的问,“今儿不是,九华的单身party”
“一起给你接风,他们先吃着,咱这不堵着呢嘛。”烧饼从前面给他一瓶矿泉水,“你要太累,睡一会吧,咱们有的好等。”
矿泉水冻的他牙齿一颤,生冷的疼痛蔓延开去,钻着往下——牵动胃也抗拒起来,凭空生出一点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可明明饼哥的车开的太稳,因为堵车,甚至一动不动,他无法找出一点理由来解释这样的不同与难堪。
窗户开了一道小缝透气,风柔顺地轻抚发丝,又顺着耳朵,像极了爱人的呢喃,他出了一点冷汗,靠着后座像是要跌入一个编织好的梦里。烧饼又调轻了音量。
他三十几年的人生好像一场壮阔又平淡的大梦——何九华是里面唯独的壮阔,掀起波澜,又沦为平静的溪流,平缓且头也不回的朝前奔涌。
他梦见妈妈无助的神情,迎着漆黑走来,徒手撕不开任何一点光亮,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恩师,朋友,亲人,徒步走过,带走一阵风,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们背道而驰。苍老的妈妈温和的正在朝他笑,很快又扑簌簌的砸下眼泪来,呜呜咽咽却又忍耐着,平和的向他伸出手,“我的孩子…”
他分明听见这样一句,击中心里的那片柔软,压着神经浑身绞痛。
跟她走吧,跟她走吧。尚九熙无助的在黑暗里这样想,他不知道光亮在哪儿,也不知道是否还有这样的机会去找寻光明,他好像是铁了心沉浸在这一片漆黑里很快摇着头,闭起眼睛没有讲话。
“走吧,孩子…我的文博儿…”那声音几乎是撕心裂肺,一寸一寸掰碎了,血淋淋的捧着那颗快碎掉的心,“我们回家…”
尚九熙怔愣的快要落泪,挪不动一步,跨不出一厘米。
“你走吧。”他隐约感觉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迫使他踉跄着往前摔去,声音反反复复,挥之不去,“跟她走吧文博儿。”
是何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