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暧(3)

凌晨三点，市政府广场旁，两座高耸的电视塔还亮着霓虹。大理石球和石砖路，拱形桥和墨波湖，朦胧月下两人静坐，面对着宽敞的马路，中间隔着一层青蓝色的烟雾。两个人抽的都是柑橘爆珠的万宝路。微弱的橙红色，面前是长夜无声，身后是霓虹幻影，两缕青烟升腾，翩翩起舞。似离别又似携手，彼此沉默，心照不宣。冷冷清清的世界里，叛逆永远是最好的自我介绍。当一切如平湖，最小的一粒砂石的溅跃都成了这些人远游的借口。捏碎烟嘴处的圆球，烟草混合着柑橘的清甜，厚重而又轻佻，大口入肺，深入骨髓，长吁，再来一次。吴欣突然开始咳嗽，短促而剧烈，靖宇把她手指间的烟夺了过去，掐灭，不再管她。咳嗽跟抽烟一样，总得心满意足了才好。
“疼么，胸腔？”
“不，没有，我很好。”
靖宇帮她擦去一边的眼泪，还是温热的，但是很快就凉了，最后只剩下被烟油染黄的第二关节处的一抹清冷。
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是早上五点。他们回到各自的教室，找到教室最后排的几个破破烂烂的空位，趴下就睡，直到两节课过去。没有人叫醒他们，没有人愿意叫醒他们，他们不需要被叫醒。或许需要被叫醒的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