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雾是旧梦 是作在糖纸上的诗 是我心上的一间小酒馆(2)

我不可思议之余又觉得多出一个伙伴：“那就来我家吧！”
“不，不用了——”
我没听，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原路兴奋地跑回我家。母亲见我带了个陌生的孩子回来，惊讶地问“是新朋友吗？”，我点点头，舀了一瓢水，拿来自己的毛巾，将她的脸擦得干净。又给她梳头收拾一番。
沈的皮肤挺白，睫毛也长，清秀简单，是个美人胚子。平时跟那群脏兮兮的小子混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姑娘。
“你好好看！”我的眼睛亮亮地看向她。她怯生生地抬眸望向我，脸上浮了浅浅一层红晕。那时候我只觉得，她的眼里存放着不尽的星星，在云雾下隐藏光曜。
那一年，我八岁，沈七岁。
沈家离我家不远，因此我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故乡的天空向来是最美的。周末闲当时，我带着她爬上屋顶，坐在砖瓦上望天空。抓一捧白云。她害羞地坐着，会悄悄的将肩膀压低些，便于我将头倚在她肩膀上。
某个落雪的冬日，她给我带来了两颗糖。是那种很廉价但是糖纸却闪闪发光的糖。沈显得很高兴，嗒嗒地跑向我，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问我：“你猜猜我有几颗糖呀，猜对了我就两颗都给你！”

“两颗？”我笑着看向她被冻红了的脸颊。
“对啦！”她叫我伸出手，将手上的两颗糖都塞到了我手上。指尖触到我的掌心，我趁她不注意，连着那两颗糖将她的手握住，放到唇边轻轻哈气。“你的手好冷。”
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想抽回手，我攥得更紧些，抽出一只手把围巾解开，裹在我们二人的颈项上进屋烤火。门外飞雪凌乱，她眼底映着的是火炉里点点火星，好似燎原之光，在漫漫白雪中灼灼炽热着。
沈凑上来，轻轻蹭了蹭我的脸。我的心跃得倏忽快些。糖最终是她一颗，我一颗。糖的滋味我已模糊，但两张五彩斑斓的糖纸放在冬阳下一照，宝石一样折射清透的光。像沈的眼睛。
那一年，我十二岁，沈十一岁。
在别人沸沸扬扬闹着谈恋爱的年龄段，我和沈从来不碰情，这时得亏同性恋这种概念还没有广泛传播开，不然我和沈也会受谣言吧。
世界上最完美的青梅应当就像我们这样了。我常常想着。偷偷拉勾约定上同一所初中，一起拼搏考同一所高中，再努力上同一所大学，最后一起决定在深圳合租工作。
我们俩学历都不低，因此都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每天下班回家轮着日子做饭刷碗，沈做的菜总是略胜我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