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球上不存在的七天
红色,橙色,蓝色。
三座并行电梯前的电视屏幕上画面不嫌烦,播了又播,女星,长发,焦点不在有名与否,氛围烘托得个个成了乡巴佬,叽叽喳喳,抬头看,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鸟,初尝异物的集体默契。其实未必难以揣摩,三角眼,高鼻梁,脸是打磨过度求胜心切的玉,看着假,吃着香,月全食时分黑乎乎的天空,衬在暗绿色的森林短裙上,碎出一点照相机竞相闪出的白光,寻了半天在她棕色刘海间寻到俩根短眉,汪洋大海中惹人落泪的橄榄枝,讲一句话抖一下。左下某个品牌的洗衣液比在胸前,一分钟两分钟不愿撒手,绿壳子白底黑字,实在不会营销,宁愿滔滔不绝也不装个检验出来,已输大半,看着生气,客户们哪会上当,倒成全短暂的眼福,或者等回家后再统统变成眼祸,问起来脸长啥样?忘啦!
他等在电梯前,像一首爵士乐唱毕,自由发挥另起炉灶,照样悦耳。目送一批批人群乘上电梯,笨重的暮色大门缓缓将他们背影关闭,即或不少人,无可奈何,像快门按响的瞬间碰巧闭上眼睛,如此不幸,将侧边身材用极其迟缓的节奏显给他看——这真不分男女老少,他还没见过有人在生活中转身是好看的呢,要不然就是指甲下多爆出的一根尖刺,即干又油——他也无所谓,清闲的舒适比较有趣和珍贵,等会有的受得。手表表针在他生活中转,不架在胸前鉴定宝石般看,长江后浪推前浪,瞬间换了个新派作风,什么都不再罕有,把旧的公子哥派头给忘了,沙滩上澎湃得连脚印都留不下来,轻轻勾起点手腕,不过尔尔地侧过点眼神看着,脸色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