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23）蓑衣 狗头 鸽子汤(11)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魏大人又惊又惧。
“王大郎，你愿意加入我们么？”这时，女客却不理他，转而询问那位满脸诧异的黑髯客。他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
“好，现下这条船上就都是我们的人了。”女客微微一笑。
“你的问题，且再等等，自有人答复于你。”
这艘渡船又陷入了古怪的平静。魏大人不敢动，因为他发现黑髯客手上的机关匣一直正对着他；黑髯客满腹疑惑，但他本就是为仇怨而来，这些年来他逐一找上当年的仇人，一个接一个，到这最后一个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女客也没有动，她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坐姿，静静等待；船家在慢悠悠地喝鸽子汤。
天已黑彻，月犹未出，四下远近不辨，唯渡口未渡之船上，系有一笼孤灯。这时，一个人影由远及近，渐渐出现在留意外面的魏大人眼中。等到那人走到船上时，所有人都能够看清他了：
披着一身蓑衣，脸上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但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他张嘴说话时还能够看到洁白的牙齿：

“有劳诸位久等了，乡民义愤之下点着了魏公的家宅，我号召民众救火未及，忽又天降小雨，因此来迟。”
他注意到局面已经控制住了，也不多问，直说了一句话：“不知魏公是想死想活？”
等到他领着魏大人下船走远之后，半晌，黑髯客才理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人带着一种古怪的气势，仿佛他做出的决定无人可以抗拒。又或许是他已经被这一个二个怪人给搞糊涂了，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得看着别人把那个老头带走了？
“所以，”他的声音有些哑了，“魏狗不会死了？”
女客笑答：“暂寄头颅于其项上而已。”
船翁大声说话：“你们还坐不坐船了，不坐的就赶紧下去，我还得回家睡觉呢！我这还有些剩余的肉汤，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尝尝？”
在黑暗中寂然不动的灯火终于离开了岸，于这宽广无垠的大湖上留下一道短暂的波光。有一年逾古稀的老船家吃饱喝足，气定神闲，放声吟唱：
“衔恨至今敢咽？敷雪当时冰心。夜航棹橹回音。

迷津何年重渡？逸少经日寻麟。宗周国野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