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昧的少年》(2)

不解。
天色渐明了，阴郁的黑云散去，十四近圆的月面给商场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已经是接近午时了，我低头查看了一下表上长短针的分布。也是奇怪，白天没发觉自己带了表啊？许是被人群埋没了吧。
这种时辰，人流分注到各个出人口（就如出水口一样，出人的就叫出人口）了，渐而店铺全然关门大吉，商家自然也三三两两地陆续渗出。
辉煌的灯彩泯灭，若不是银镀月光，商场内必然是四处碰壁。但即便有光辉，仍旧昏暗，仅能分辨轮廓，至于细节，则是一概不知。
我找到了一处被月光所青睐的长椅，横躺着，沐浴着月光睡下，别样地安详。
醒来了，是被纷扰声惊醒，正午的阳光照得正烈。天色仍是不明，，人流仍是熙而嚷，仍是没人理会我。
一晃便是一天一夜，腹中不免有些空虚之感。可有谁愿意施舍一个穷光蛋呢？于是乎继续睡，以保存仅剩不多的能量和理智。
再次苏醒时，已是午时。喧嚣声依旧，不过舒心了许多。十五那绯红的眼眸，温柔地抚摸着我，身上不由也渗出几许黯淡以至于似有似无的绯光。
幸而，这回夜里热闹了，不会再同白天这般寂寞了。如此美妙的景象，不觉有种如临幻境之感。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只能消化自己的胃终究还是没能放过我，痉挛地扭曲着，进而发出低沉地可怖的嘶吼。
意识愈发模糊了，不自觉地由本能发挥，循着香味，木然地挪动着，最终在烧饼前停下脚步，目光直勾勾地放射出贪婪，唾液也似决了堤地喷涌，浸湿了上半边的衣服，尸体僵在原地。
忽而，一只大得不同寻常的手盖住了烧饼，拎至半空。我连忙制止，反射弧却迟钝得难以想象。紧接着烧饼被推攘到我手中，温热的触感直击心弦，奏鸣着《感恩进行曲》。与此同时的，是一声“吃吧”，低沉得不像是人类那发出的音调。
还能怎么回应呢？狼吞虎咽只能算儿戏，鲸吞也不见得有如此快。噎着，自然也是难免的。
“喝点水，别噎着了。”那个低沉的声音递过来一杯水。
虽说是杯，却有小桶般大小，但哪顾得了那么多，是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水同饼，不一会儿便饱了肚。
这才清醒过来，集中的目光复又涣散了。眼前竟是三米多高，面目丑陋狰狞的巨人，难怪那水杯。
忽而四处张望，那些所谓的人流根本见不到一点人类的影子：
外形像人的橡胶，背后有一对蝙蝠的膜翼，头顶是对内弯曲的角，本该有着五官的面目，却同身体一样光滑；又似人，近若狗的几个，叽咕咪普地交流着下一回去哪个墓地觅食，老天！我竟能听懂它们在讲些什么！；不断变形但总体如蟾蜍一般的肉团，那近似头部的地方伸出了几缕粉色的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