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哈尔拉克》第七章：被埋葬的蚯蚓（上半部分）(14)

“嗯……真可惜啊。你没法去往我们的世界，那边本应更热闹些的……”
紧跟在少女身后，海诚自脚下螺旋上升的苔石板向远处遥望，从雅努斯城的东部启程直至身处西边的古堡城区，不过是朝晖再度从海平面下诞生所用的时间。
海面淡出一抹拂晓，天边的万道光芒辉煌着柔和地穿透石窗，照亮了晨间的古城。灰白的石墙、褐色的砖瓦，高塔、民宿、空仓间穿插着弯曲了枝干的古树，树顶茂密着深绿的叶片。却不论何时，城内在都被暗紫色的阴霾所笼罩。领路的少女在石堡门前停下脚步，仿佛镶嵌着红水晶的双眸凝视着身前厚重的木门：
“没关系啦。只要海诚在自己的世界玩得愉快的话，就算是忘了我这边也不要紧哦……”
“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忘了这里……倒是德莱特你自己啊，一直孤独地在这生活，很无趣罢……要不是有‘入睡’这个前提条件，我真希望再多陪陪你。”
回想起决心离家的前日，被落日的余晖倾撒着，呆滞在昏暗的教室里；于黯淡无光、不闻动响的深海处，海诚被海底的淤泥没过双足，握住了白发恶鬼纤细的手。
自初见德莱特的那一刻起，少年便无数次尝试将被禁止重拾的爱与哀迁徙，为了忘却那段短短一月以女孩为轴心的记忆，海诚无数次似撕裂般在心底呐喊着逼迫自己喜欢上梦中的白发少女。那些为应付考试而最想记忆的知识点仅需半次眨眼便烟消云散，而那片最想忘掉的仙源美好却永驻扎根。

透过少年渴求着爱的眼眸，一只似死血般的肃杀暗红，另一只似镶嵌着黑玛瑙与黑水晶般的空洞纯黑，德莱特第6132次尝试回忆自己的身世，回应她的仍是那注定的否定：
“……陪着我么？大可不必了。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海诚的陪伴，海诚总要忘了我们的。”
“‘我们’？”
“我们的回忆。有关我们的一切，终归会在某一时刻被遗忘的吧……”
“不，不会的……”海诚赶上少女的脚步，在她身前停驻。少年向德莱特伸出手：“听好了，德莱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忘掉这段回忆。再悲怆的时光都有被珍藏的理由，我们之间的美好是更不该被遗忘的。我会铭心刻骨地记着，日思夜想地怀恋；也许会被淡忘却绝不忘却，也许会被那来自未来不可预估的记忆们挤占也仍会保留这份回忆的净土……我会一直守着这些份记忆直到尽头……我发誓！”
少年莫名颤抖着宣誓的同时，那团被德莱特所熟知的黑影也逐渐从他的身后探出。与海诚在海岸边刻意思索着德莱特步伐规律时如出一辙。望向海诚身后逐渐聚拢的黑影，德莱特试图用同样的方式唤醒少年：
“……海诚？听得见么，海诚？看着我，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