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亭】铅华不浓(5)

【回溯】
“张九爷，有件事情，得信儿了。”
“滚蛋。”
“从前那个总给您使绊子的人，找着了。”
偌大的北平城，什么街市太平，都是表面功夫，外头光彩。实际上鱼龙混杂，内里脏的一塌糊涂。张九泰知道，他跟太多人在同一张利益网的牵扯之下。
想要活，并且活得好，是颇费眼力见儿和需要高超技巧的事情。甭管再怎么遮奢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可偏偏有人不懂这话。
“那个老头儿，惜命得很，躲在西式小洋楼里，守着贪来的脏钱，娶了好几房姨太太，倒挺便宜他的。丫看见好看的就挪不动脚，是个登徒子。”
要引蛇出洞，是需要诱饵的。
“哦？真没起子。得空儿挑几个美人儿送给他就是。”
“可是......爷，那些姨太太......净是些......男人那。”
张九泰神情一滞，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爷，您行行好，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是有，但那是栖在梧桐枝上的，成了凤凰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
如今的北平城，不论天怎么变，上至高官，下至妇孺，谁不知道刘筱亭呢？

柿子红了还得掉下来呢。
“得，过两天我生日，亲自请他，他不能不来。”
简断截说，到了生日当天，张九泰早早就醒了，让佣人捯饬得十分利落。吃完早点，应酬寿礼，操持各事，估摸着刘筱亭该到了。
看着堂上宾客热热嚷嚷，自己才慢悠悠上了侧厢。
往侧幕帘儿一看，呦，原来他已然在候场了。
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可能嘴里正叨莫词儿呢。
千呼万唤，只听打鼓佬几下急促的单皮，终于，他登台亮相了。
一双好看的眼睛，眼尾上挑，上看时伶俐，垂眼时妩媚。戏装裁的很合身，正衬出盈盈一握的细腰。薄唇轻启，唱出句悲凉的西风烈来。
张九泰看着他，心里大受震动。
“这样的人，怎么着不叫人疼呵。”
不一会儿又联想到过些时候要说的话，心里难受极了。
“刘老板，你可读过汉哀帝与董贤吗?”
不得已。
“那就是读过咯。”
委屈你了。
“他很看得上你，想要把你赎出来。”
请你原谅。
看着刘筱亭的眼眶红了，他胸口有点钝钝的痛。他知道再拖下去，事情肯定完。
“得了，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