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远的孩子(7)

几乎是下意识地来到了那片熟悉的草地，还未绽放的晴雨花在半融的积雪下瑟瑟发抖。然后我看见了一个单薄的身影，她裹着一条雪白的袄子，在榕树下抱膝而坐。
我走上前去在她身旁坐下，那里的树根上有一块刚好能坐下一个人的位置已经被拂去了积雪。
“对不起。”我说
少女仍旧是把脸埋在膝盖间，只是用力地晃了几下脑袋，没有说话，我只好是静静地等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开始下雪了，在没有风的傍晚飘飘洒洒地落在地上，不像第一场雪那般还透着煤烟的黑灰，它们白的仿佛颜料那般纯净澄澈，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少女就已经开口在说话了：“我跟你说，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我连忙答应了，少女这才抬起头来，仰头看着白雪纷落的天际。她的双眼红肿，面色疲倦，一头青丝也显得分外凌乱。
“我喜欢尿裤子的感觉。”
短短的九个字，令我仿佛遭到雷击一般木在那里。这些个简单的文字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句我如何也无法理解的话语。然后我听到自己嘴唇微动，问：“为什么？”
少女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但是，这样做是不对的吧。”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尽量轻松一些。

“我知道，但就是忍不住想做。”她露出悲凉的神色，就好像面对着一个无可奈何的事实。
“尿恋”这个词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它是一种性的亚文化，起源于欧美，如今在日本盛行，很多动漫里都可以窥见到这一爱好的影子，即使仅仅只是我看过的动漫中也有不少这样的镜头。但是在中国，这种体液并不能摆脱人们对它“肮脏”，“恶心”的印象，即便是作为朋友的我，要接受她隐藏的这一面也并不容易。
不过我还是选择了默许。
第二天黄雨晴仍旧来学校上课，同学们问起的时候她都笑着以“昨天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解释。
时光飞逝，除了寒假期间都各自回乡，我们仍旧每个周五都去那一片只属于我们两人的花海下对坐长谈。话题这种东西好像是越说只会越多，我们聊《红楼梦》和胡适的白话文改革，聊春上村树和生命的意义，聊《三体》和光年以外的浩瀚星空，从奥陶纪一直说到辛亥革命的那一声炮响，再从尼罗河畔说到北海道的樱花灿烂，就好像把时光搓成了一个可以捧在掌心的小球，指尖循着它深深浅浅的纹路任意指点。
在晚自习的时候依然经常可以看到黄雨晴失禁的痕迹，只是每次我都假装视而不见，在有旁人经过的时候还会帮着遮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