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Confessio·许墨·（下）(13)

许墨似笑非笑，“嗯？一天？上次不是有人答应我，以后也要早睡早起的吗？”
“那监督人也没有做到，所以不算。”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乖乖地闭眼，“晚安，我亲爱的，哥哥。”
“叫我什么？”
“你听到了。”
“再叫一遍？”
“我不。”
轻笑声和温热的气息一起喷洒在颈窝处，耳垂上有齿尖轻碾的微痛感。
“乖，再叫一次。”
“……哥哥。”
这像是命中注定的最后的尽兴，像预知了明年就会枯萎的玉兰拼了命地散发香气，像夏日死水的湖潭里幽绿藻荇用尽全力舒展的叶片。
身体如同碑文，指腹摩挲抚认过的文字刻入灵魂的深处。
快乐永远来之浩荡，理智更像仓被皇收束的笼牢。
情人于夜晚。
在燃烧，在波动，在分裂，在飘落，在袅袅，在寂静。
自那一刻起的情乱，我们不再将壁垒躲开，反而认真接受。
一遍又一遍将曾被藏起的称谓呼出，又张开双臂拥抱所有迟暮的热烈坦诚。
诞生与爱恋即为罪。

我们皆为罪之子。
我有一个秘密。
我的爱人是我的哥哥，我的赤诚是我的亲缘。
鬓发心甘情愿，为爱散乱整夜。
- XIII -
午后，我端着纸杯，走出这间曾经最喜欢的咖啡厅。门前，我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天空，突然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从今以后，这家咖啡厅我不会再来。遗憾从今天起，深秋的暖阳午后，也将有一段惨澹永恒的回忆。
鞋尖下，枯叶似蝶。
身边的人将我落在咖啡厅里的钢笔递给我。
“老师，”女孩子弯起眼睛笑的样子，竟然真切地与记忆里熟悉的笑容如出一辙，她说，“我相信您和我一样，也都希望所爱的人，能够拥有一个灿烂的人生。”
我勾唇，呷了一口咖啡。
“谁说不是呢。”
“那么老师，今天打扰您了。”她冲我点了点头，“……放过他，放过您自己吧。谢谢您。再见。”
深吸了口气，我侧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然后将这口气长长地吐出来。
“怎么搞得我好像是，恶毒的坏人呢……”
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我踩在叶片上转身，早已干枯的叶子被碾得粉碎，将杯子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