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梦令(4)

“紫鹃姐姐，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想求姑娘放你出去啊？”雪雁一贯是天真烂漫，是黛玉自姑苏林家一同过来的小丫鬟——和王嬷嬷，被贾母说老的太老小的太小，拨了紫鹃过来服侍，“我帮你去向姑娘说！”
“胡闹。我是想着姑娘的身子。”紫鹃忙拉住雪雁让她说话小些声音，把她也一起拴在廊下坐着，“姑娘先天不足，又有嗽疾，才不对着宝二爷用心用情，按理说会好些。”
“可不是么，紫鹃姐姐你说的我也明白。”雪雁收起了之前的玩心，皱起眉头，“只是，我觉得姑娘气色不错啊。这些日子她都是说说笑笑，姐姐你又担心什么呢？”
“姑娘夜间会咳嗽起来，以前是没有的。”紫鹃叹了口气，更加压低声音，“夜里不时便盗汗发热，白天却没事人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这……”雪雁登时呆住。
“且不说了，一会儿姑娘就要午睡起来，我去泡些茶水。”紫鹃心事重重地站起身，又回头朝雪雁道，“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前几日宝姑娘送的砚台很好，姑娘让回送个珠串，你去罢。”
“紫鹃姐姐放心。”雪雁到底是个半大孩子，嘴上答应着，脸上难免有些心口不一的担心。
“纳吉尼，黛似乎越来越像是人了。”汤姆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关于纯血和黑魔法他就已经很累了，可是逐渐越发清晰不再透明如玻璃的黛玉和那枚裂纹加剧的圆镜，都让他放不下，“算了，你也不知道答案。”

他想要掌控一切，却偏偏掌控不了最想掌控的事。流沙逝于掌心，似乎他只能等着黛有一天消失不见。
与其如此，不如……
“这是怎的了，汤姆？”女孩看着有些眉头紧锁的青年，放下花锄和绢袋，过去同坐一旁，“你难得几次来这园子里顽，是之前那件事么？”
“不…我很好，黛。”汤姆只是微笑一下，什么也不让女孩知道，他的想法心思是一点也不会透露给其他人，哪怕是黛玉，“你看——”
魔杖的力量让枝头柔嫩如同团团簇簇细雪般的花朵重新盛开，仿佛一瞬便永生。
黛玉静静看着那花朵，却终究笑了笑。
“很美，但生命朝夕，死亡才是正经，汤姆。不是么？”黛玉仍旧收敛了落花，把绢袋同花瓣深埋进树下，又望向汤姆道，缓缓吟诵出一句诗，“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
“那是什么意思？”汤姆不懂那些过于复杂的东方诗词。
“怎的突然喜欢这诗词了，不如先去学了字来。”黛玉笑起来，并不想让他知道这句诗的深意，又玩笑着，“这是我赠予落花的诗词，你又怎能知道？”
“……名字总能告诉我吧？”青年失笑，收了魔杖等着女孩子那温言软语，轻轻地告知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