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梦令(2)

“姑娘莫不是睡糊涂了！府里除去宝二爷哪还有什么年轻公子。”雪雁心直口快，满脸不解地望着她家姑娘，把火炉又烧旺些，“就是认识也是在姑苏了，这都几年了呢？”
“雪雁。许是哪本书里看见的。”紫鹃向小丫头使个眼色，给黛玉披上外衣抿了抿碎发，“或是偶然遇见。只是这些事费心力，姑娘总想着对身子不好。”
“罢了，你说得很对。”黛玉点头道，随便拿了本书看起来，“我还听说二哥哥近几日总想来见我，紫鹃？”
“不过没进来，姑娘常说大了不似小时候，要分得清楚。”紫鹃回了话。
她看着黛玉有些琢磨不透她心里想什么，原来小时候两人相处不差，现在却生分了。紫鹃最是为黛玉打算的，她想着宝玉知根知底，模样性情也好，趁着老太太还管事能定下来时让姑娘嫁给宝玉。姑娘无父无母，寄人篱下都是老太太心疼外孙女。不过姑娘既然不愿，她也不去强求此事：那厢王夫人和宫里的元妃是看重宝姑娘的品性家世，浑水不蹚也好。
“是了，只是礼数不能差。横竖我也不去做那什劳子的宝二奶奶呢。”黛玉笑了笑又打趣起那两人，“宝姐姐和二哥哥正好是金玉良缘，我一介草木之人又怎么好去打扰。”

“是，药好了，姑娘趁热喝，之后再读书。”紫鹃接过雪雁递来的瓷碗，吹了吹用汤匙送到黛玉唇边。
黛玉只是喝了药，翻身躺着，心里依旧想着汤姆。虽然记不清面容如何，她却担心那年轻公子的孤独，她不知道汤姆背负了多少，只道希望他能少些痛苦，她陪他总会强过一人。这么想着就朦胧入睡。
庄周梦蝶
“你是哪里来的人？”
“绛珠仙子可记得早些归来。”
“归去哪里？”
“太虚幻境方是真正归处。”
“我不过是姑苏林黛玉，越发乱说了。”
“时机未到。”
“……我不明白，但汤姆不能——”
“痴儿。”
黛玉云里雾里地四处奔走，终于得以睁眼，看见休息室里伏案沉睡的汤姆，呼吸声均匀平静，像是累极了才勉强在这里休息的。
“汤姆。”黛玉坐在旁边轻唤一声青年的名字，后者没有醒，只是眉头微微皱着，女孩伸手想要抚摸上他的眉眼，抚平他永远无法放下的伤痛，“这是……？！”
只不过这次有些不同。
黛玉自己也唬了一跳大吃一惊，因为她从来都不能触碰到汤姆，她就像是西方的幽灵一样，这次却在指尖微微碰到一丝感觉，那是青年肌肤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