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故事2020 志怪传奇】长岛的雪(4)

“切.......想什么呢？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不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几滴泪花在飘扬到空中的那一刻就被寒冷的北风细化成了冰霜，他哽咽着，在努力的压低心中无力和悲伤，对于即将发生在他面前的悲剧他无能为力，父亲生意失败，破了产，被人告上法庭，濒临入狱，而母亲，则在父亲的安排下去了其他的地方躲过这次灾难，就在这关键时候，苏跟他提了分手，这回，没人能帮到他了。
可能在苏和他的父亲再次见到他之前，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一个男孩的眼神会在几天内发生怎样的变化，而这个过程，在曾的一生中也少有经历。
甚至于他从未想到自己的人生中可能会有这样一个跌落深谷的日子，曾经的辉煌对他来说就像一片又一片无声落于宁静的大地的雪花一般虚幻。
在他暗自神伤的时刻，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手机上浮现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他的父亲。
“我知道，苏在临别之前给了你一张机票，在机场等我，别走，我有东西给你。”
他的声音既短促又不安，用极快的语速说完了这句单调的话，既没有冗杂的废话，也没有不必要的寒暄，直接了当，曾猜他不是不想多说几句，而是不敢。

当时曾心中没有太多变故，飞机还有三个小时才会来到机场，这很充裕，足够从让白昼扭转至黑夜，看着黯然流转于天际的雪，他无端地伸出了手，想从这无边无际的空间之中抓住那流逝的时间以及虚幻的雪，这很幼稚，也很徒劳。
当那点静穆而又冰凉的雪花刮到指间的汗毛时，他恰好看到了雪被抓住后，激荡于掌心中的融水，忽然间想明白了时间的寓意，它就如这雪一般，美好，但又留不住。
曾并没有选择就此在那干等，而是选择了在机场周围巡视，所以他也更早看到了先行一步在这等待的父亲，只是曾没有选择立即过去。父亲把脸遮得很严实，除了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之外，根本看不到剩下任何属于他的特点。
虽然他并未前进，但是父亲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却察觉到了儿子的存在，在大理石地板上，属于父亲的那个影子不断跃动，停在了曾的身后，明晃晃的灯光照映出了他此时的眼神，迷茫，而又忧伤。
“苏死了。”
父亲背对着曾，抬起头凝视悬空的光晕，入机口仪器的声音规律得像鸣响的哀乐，很难让人不联想到死亡。
他揣度着父亲的话语，一时之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沉湎于数年来对于苏的情感中，心中的感觉就像是在重山一样的重量下无法喘息，然后哀求着神灵接受他的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