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故事2020 志怪传奇】长岛的雪(5)

尽管早有这样的预感，甚至于早就已经可以断定她会死的这个事实，但在内心不断的挣扎过后，他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
“是吗？”
面色平淡，但是落下来的那几滴晶莹，证明了他的心情。
“是啊，死了，好像是遗传的病，她们家人基本都没活过三十岁，很可惜，她算是短命的一个。”
父亲的声音很嘶哑，很苍老，仅仅只是破产将近一个月左右，但是声音听起来却仿佛老了几十岁。
其实他早已有所预料，他们分手的原因，不是因为落魄，不是因为贫穷，而是因为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之后他们站在机场的外围，背对着人群，在用相同的浅黑眸子去互相凝视着对方，说实话，他们父子俩很少像现在这样对视，那种感觉很复杂，近年来曾的语言已经退化得很厉害，可是预感还在，他很早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发觉过去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在不断透支的虚幻，只不过现在这场虚幻被已至的凛冬所打破了。
最后曾又从衣袋里拿出了几张钞票，狠狠塞到了父亲空瘪的口袋里，在临行前，他的父亲不知为何，莫名对他说了一句，我感觉你老了。

父亲的意思是，感觉他这些天老得很快，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怎么理解这句话。
“开往长岛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各位旅客检查好自己的行李和机票，尽快登机。”
机场检票口的声音悄然而至，而飞雪稀稀落落飘零的声音对于他来说也似乎是听不见一般，他如一具行尸走肉，慢慢找到了属于他的位置，然后瘫软下去，他觉得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如一场虚幻的雪，在阳光来临之后就会再次融入宁静的天空之中，无论是往日的荣光，还是不可割舍的爱情。
他瘫坐着，瘫坐着，在恍然之间，意识，就落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空虚之中......
他第一次见到苏的时候，是在西藏的雪山上，翻过一座又一座起伏的山峦，就能见到山峰上那绝美的白雪，由融水结成的冰霜带着凛冬的寒意攀附在光滑的岩石上，被一阵又一阵的脚步所踏碎，然后再一次的化为水珠，进行一次新的轮回，散发出万物循环的跃动光彩。
他在放假的时候就常常去那里，那时的他，自以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住他的流浪与冒险，所以他便就一次又一次的去挑战雪山的顶峰，而旅途的中间也总是无聊的，在山脚总会有几个贩子，在地上铺一块格子布，摆的几乎都是旧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