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故事2020 志怪传奇】长岛的雪(6)

有一次他就看到了站在摊子边的苏，她的眼瞳是浅棕色的，但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在闪闪的夕光下如同那古老的秘藏一般，狰狞的冰霜在风雪的加持下爬上了她那凝如白脂一般，却又泛着微微醺红的肌肤。
她的脚步缓缓走过，让高原的每一缕风中都带有微微的清香，然后从乱成一团的书堆中翻出了一本被磨损的很厉害的书，只能依稀辨认到封面上奥德赛三个大字，是线装的，但是编线却已经被过去的寒潮所腐蚀了。
她虽然很感兴趣，但是听了小贩的价格和看了看这本书的完好度之后，苏摇了摇头，准备把它放下。
“好书，这本奥德赛，我请了。”
曾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样一本巨著因为表面的污浊不堪而被放弃，于是就摸了摸自己还算充实的口袋，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纸币，递给了小贩。
“谢谢。”
她捧起了书，如同女神雅典娜的那张脸庞上泛开了春水一般的笑容，寒气打在他们的脸上，但是她面颊上那抹恰到好处的高原红让他顿时感觉温暖了起来。
在有些泛黑的夜幕中，他们悄然走到了同一个旅馆外，坐在有些冻人的长椅上，人群在道路上的拥挤如同奔流而去的长江水一般，在这时，苏稍稍伸了伸手，在一眨眼之间，就抓到那片雪花，然后将它碾碎，让它回归自己的来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它呢？它只是一片无辜的雪花而已。”
曾也一边凝视着她的眼睛，一边摩挲着更多落到手上的雪花，问道
“它终将去向它的远方，也终会回到它的来处，时间很虚幻，转瞬即逝就过去了，这雪也是一样，等到春天到了，它也该融化了，所有东西都是这样，人也一样，既然如此，被我捏碎，和自己消失又有什么结果上的区别呢？”
她也盯着他的眼睛，用了一种与那被融化的雪花同样哀伤的语调，同时从嘴边呼出了几口漫长，且难以消散的白气。
在某一个恍惚的瞬间，他听到了苏从嘴角传出的哀叹声，曾知道，这个夜晚将会很漫长，且令人难忘，会比那在冬夜中吐出的白气还要难以消散。
“你也会像这些雪一样吗？消散的很快？‘’他嬉笑着，对着苏打趣道
她沉思了半刻，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附和道；
“是啊，我也会一样的，也许一个晚上之后它们就消失了。”
“可是我不大相信啊......”
他低下头来，久久的缄默着，似乎是被某种不详的预感所笼罩，也似乎是被她那哀切，却又带着单纯的眼神所共情，他盯着她手上的那本奥德赛，然后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