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落的小丑(2)

不过那和现在的库塔林无关。他刚刚处理掉一大坨堵塞下水道的脂块，又累又脏，还有一堆后续工作要做，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
卢妲。
他快要得到她的目光了。
卢妲是个哥布林姑娘，年轻，矮小（这是当然的），像她的同胞一样充满活力，灰绿色的肌肤上层叠着伤疤，身上总带着油彩和硫碘的味道。
库塔林理应不喜欢卢妲，毕竟巨魔大多性格稳重，而哥布林又急躁又易怒，偏偏卢妲是哥布林中最急躁的。但库塔林无法忘记卢妲在大剧院的样子。她是大剧院最年轻的当红舞者，每当捆满刀尖的铁笼在马戏台上滚动起来的时候，就是卢妲的出场，她身披火焰，在滚动的刀尖之间跳舞，看客们欢呼起来，而卢妲则向看客们挥手，命悬一线的狂舞让库塔林目眩神迷。
然而库塔林知道，卢妲的目光，一丝一毫也没有投向看客们。她永远看着上方——大剧院上空的一片空无。

库塔林讨厌大剧院，因为他们制造的尸体会增加工作，而且扰乱生死平衡，可他无法停止喜欢卢坦。每当看卢妲表演，他就有一种冲动，想要跳上舞台一起狂舞，与卢妲在滚动的刀笼中拥抱。
“大大的巨魔，心里住着小小的哥布林。”今天来帮忙的那个电流术士是这么说的，他也是个哥布林，戴着学者似的单片眼镜，背着滋滋作响的机械臂，宣称卢妲是他二表妹。
“心里住着哥布林是很正常的。你知道吗，我大表哥在炎拳执法队，我二表妹在大剧院的马戏团。我大表哥想抓住我二表妹，我二表妹又想捅死我大表哥。你觉得是因为理念不同吗？不对，是因为他们都是哥布林。我们怒吼，我们打架，我们砸东西，我们爆炸，这就是哥布林。”小个子的电流术士忧郁地扶了扶单片眼镜，“每个人心中都住着哥布林，你有，人类有，天使有。甚至吸血鬼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