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天空的独角鲸(4)

碰撞与破碎声响起，这是他从拿到驾照的那一秒开始唯一一次车祸。
车子整个翻了过去，李轩宇爸爸挣扎着踹开车门，爬了出来。身上很疼，不知道什么地方在流血，他的样子似乎把行人吓坏了。
他奔向独角兽大厦，那里他人生一半的意义正在狂风中飘摇。
…………
“那里有一只独角鲸，你么没看到吗？”
李轩宇站在楼顶的边缘，指向十几米外粉红色的独角鲸。此时他的妈妈就在三米远外，身上挂着安全绳向他张开怀抱。
“儿子，下来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下来吧。”
“我不要什么。你们看到了吗，那里有一只独角鲸。”
爸爸粗暴的推开围观的人群，长期亚健康的身体犹如捍卫国家的战士般将人群劈成两半。他擦掉脸上的血，中气十足的大喊。
“你不是说飞行的独角鲸吗？我陪你，一起找，辞职了也要奉陪。别说独角鲸，蓝鲸我也给你找到！比你在这吓人有意思多了！”
此时的楼下，少女打开了窗户，抬头仰望李轩宇若隐若现的身体，缓缓的爬了出来。她有严重的恐高，在二十多层楼的这里几乎只要想一想脚便软的无法行动。
她紧紧的抓住窗户的边缘，手扣的发白生疼。

只要从这里爬上去就能阻止李轩宇，从这里爬上去。没事的，没事的，都是为了救李轩宇。就算掉下去也会有独角鲸救我们的，肯定会有。李轩宇说有，那就肯定有，只是我们都看不到而已。
就这样，一个重度恐高症患者，一个中年丧失尊严的油腻男成为了从未想象过的勇敢的人。
李轩宇张开手臂，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也许你们看不到，但是它就在这里，一只天空的独角鲸。”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他脚踝一疼，从楼顶跌落。
伴随着人们的尖叫，他眼里的时间渐渐拉长，变得无比的缓慢。爸爸发狂一般的冲过来，却被三个人按在了地上。妈妈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下来，却被安全绳紧紧的拴住。
过了一会，他看到了娇小却坚定的少女。少女向李轩宇跳了过去，在空中抱住了他。
“独角鲸会救我们的，对吗？”
鲸歌响起，李轩宇看到独角鲸从天空中坠落，那是名为鲸落的世上最亘久孤独的悲歌。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感到自己落入水中。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海洋中，海面之上是硕大到占据整个视野的白色日轮，能够听到空灵虚幻的声音。
“止血钳，快。”
“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