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天空的独角鲸(2)

李轩宇沉默的看着老师的脸。他不想回答什么，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事实上他发现大部分情况下老师似乎都从来没有期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反馈。
只有考的不好才是学生的原罪，是否听课又是否品学兼优都只是拿来粉饰虚伪与势利的借口，虽然这常常百试不爽。
现在只要沉默就好，等到老师自觉无趣的时候便会如仪式般的结束。明明不会有什么被改变，明明只是浪费所有人的时间，明明只是带来痛苦的活动，课堂上对某个学生的羞辱或许是最贴近于恶魔的形式主义。
“李轩宇，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看试卷！写的什么垃圾，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一点礼貌都没有。整天什么独角鲸，拿笔鬼画符，我看你就是……”
李轩宇没有再听下去。他微微偏过自己的眼球，看向窗外。
那里有一只独角鲸，悠悠漂在天空的彼端。
在微风拂过耳朵的风铃声与独角鲸孤独的赫兹中，李轩宇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远离了纷扰的嘲弄，远离了老师阴冷的咆哮。
他象征性的看向试卷，眼睛却没有丝毫的聚焦。试卷上刺目的猩红成绩和歪斜难看的评语渐渐扭动，成了独角鲸的样子。
李轩宇抛弃了世界，将自己关进了独角鲸的牢笼中，却还是能听到于阴暗的森林中漫步的怪物们漆黑色的言语。

“独角兽怪人又来了。”
“人家说的是独角鲸，和独角兽也没啥区别。”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二病吧。”
“什么中二病，至少得是癌，没救了。”
“飞在空中的独角鲸诶，哈哈哈哈！”
直到一只粉红色的独角鲸刺穿了天空的阴霾，光芒笼罩了李轩宇的身体，他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的课桌倒在地上，书本四散，仿佛灾后现场。
只有一个少女蹲在面前，不紧不慢的帮他整理课本。少女的手在一个翻开的笔记本前停了下来，上面有着一篇笔写小说。
题目叫做“天空的独角鲸”。
少女合上笔记本，放在身边笔记本堆的顶端。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你没有受伤吧？”
李轩宇的眼睛恢复了聚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谢谢。”
他想蹲下去和少女一起先把东西收好，但是刚一用力右脚的脚踝一痛便半跪在了地上。少女伸出右手扶着李轩宇。
“受伤了就不要死撑，坐好，我来就行。”
“嗯。”
李轩宇坐会椅子上，转头看向窗外，那里有一只飞在空中的独角鲸。
“那里，有一只独角鲸。”
少女抬头看去，端详着，眼睛却没有聚焦，不停的转动方向，最后干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