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天空的独角鲸(3)

“我看到了，蓝色的是吗？很漂亮。”
“它是粉红色的。”
李轩宇看着少女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桌子移回来，最后把作业放进他的书包里。少女抱着他的书包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
“你说有，那肯定有，只是我没看到。轩宇……你不只有独角鲸，醒过来吧，我们都在等着你。”
“它就在那里，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他们再没有说话。李轩宇与少女漫步在夕阳淡红色绸缎般的夕辉下，在一个反复无常的报废红绿灯前分别。
“轩宇，我先回家了。”
“嗯。”
李轩宇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有附近最高的大厦——独角鲸大厦，一个最接近独角鲸的地方。
…………
“老板，有什么事吗？”
李轩宇的爸爸辗转人生五十年，跑没了头发，跑大了肚子，跑没了脾气，最后终究是在一间拥挤的办公室中发腐发臭，但他还有妻儿要养，早就没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穿着高价买的劣质西装，不时抬起手只为了炫耀自己镀金的手表，一张嘴露出三颗发亮的金牙。
“听我儿子说你儿子又被老师骂了？不是我说你，他整天说什么独角鲸，肯定遗传的你小时候飞天蓝精灵的毛病，得改。”

他拍了拍李轩宇爸爸的肩膀，露出庸俗的悲脸。
“要是以后像你一样没出息你说怎么办。”
“老板说的是，回家我就狠狠的教训他。”
李轩宇爸爸非但没有发作，还点头附和。这时他桌子上的电话响起，他赶紧堆出笑容接起来，放在耳边，只是越听脸越垮下去。
“他上独角鲸大厦干嘛！？”
李轩宇的爸爸把手机放在兜里，起身便向门口冲去。老板却一脸的不悦。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
“放你娘的狗屁！”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粗暴的甩上，只感觉地板一震，险些以为发生了什么自然灾害。老板拍了拍另一个员工的肩膀。
“这家伙抽什么疯了，你说是吧？”
“是，老板说得对。”
李轩宇的爸爸坐上自己十年前买的旧车，一脚油门踩到了底，如离弦的箭一般向远方最高的建筑发射而去。
他紧紧的攥住方向盘，在密集的车流中仿佛一个飘忽的幽灵超过所有的车，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我的儿子，轮得到你……我的儿子……说是独角鲸就是独角鲸……蓝鲸，不是蓝精灵……”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这次竟然才十分钟刚出头就到了独角鲸大厦的下方。李轩宇的爸爸没有丝毫的减速，大转方向盘便要冲进去，眼角却瞥到了旁边一辆来不及刹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