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魇·幻想世界】疯人梦行(12)

室外亦不见活物，皆是骷髅锒铛行于闹市，骸骨清脆坐于高台。老老少少，多者无甚全尸，衣衫褴褛，不可蔽体；少有富贵显赫之骨，镶金带银，常谄媚于大象之前，尽力侍候。繁华之处，森森白骨，摩肩擦踵，骨声清脆。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则以撞击声响抒其意；故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少有完整。不饮不食，不眠不休，喜怒哀乐，不过鏦鏦铮铮。
“此乃我王国之人，你之同类也。安居乐业，勤勤勉勉，只道生为福报；待到人死，捐骨为砖，万丈高楼，平地而起。当真是感人涕下，日月可鉴！”
“疯人呐，你瞧着如何？”
见蚁腹便便，昂首面有娇姿之色。
疯人冷笑之：“遮云以避日月星辰，感人未见一滴泪落。以此等心肠，号称经天纬地，汝等当真为世之表率也。”

蚁驳之：
“山有高低，日月可均照乎？
万物异同，物竞天择，独人可善其身乎？
万物井然有序，而不以压迫为之；众生安居乐业，而不失其所愿所念。”
“在你这口不择言的疯人眼中，这还算不上经天纬地么？”
疯人气极，冷笑几声，不做言语。
“汝等既是同类，不若我成人之美，赏你一只最理智的，于你黄泉路上相陪，何如？”
不等疯人回答，白蚁便举着明珠，驾驭巨象，腾空而起，直去云霄。
白云之上，果有所不同。
虽是白骨而成，却无边无际不知方圆。上有群象居住，载歌载舞，人生之乐极。
灯火辉煌，天阙沈沈夜未央；琼楼玉宇，碧云仙曲舞霓裳。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长桥卧波，复道行空；高低冥迷，不知西东。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群象踩之，亦不甚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