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幽翎启示录 第三十二章(5)

“月莺妹妹？”蕾米莉亚的说话声，包括她放下茶杯时碰撞的响声，近在咫尺却听起来余音萦绕，“你还好吧？”
天旋地转。闪烁的不只是记忆中那些五百年前的情景了，而是周围整个环境。喷过清洁剂的卧室，桌上的茶点和胡乱垒起来的日记本，亮着灯的洗手间，还有蕾米莉亚关切的表情，都开始变得支离破碎，在视野里摇曳不定。现在是几点，杯子上的花纹是什么形状，细节全部渐渐地记不清了。听不见声音，湖和树丛也像褪色的水彩画一样模糊成单调的浅蓝和绿色污渍。随之变清晰的是从四肢传来的酸痛，口渴脑胀，以及一句想不起来是哪天某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不该从那坟墓里爬出来的，孩子。”
月莺猛地从睡梦中醒来，闻到煤和柴油的味道，房间角落里垒着成堆的废旧纸箱，纸箱上撕裂的透明封条反射出耀眼的阳光。早上了，远方传来涨潮时海浪唰唰席卷沙滩的声音，驶入港口的大型货轮鸣响起浑厚的汽笛。盖在身上的毯子被太阳烤得燥热，月莺想翻个身，却发觉左胳膊疼得像是要被扯下来——这让如同水桶般沉重的脑袋清醒了不少，随即发现胳膊剧痛是因为它正弯曲着被压在身下。肯定是刚才做的梦让自己睡姿很不老实。月莺挣扎着坐起来，环顾简陋的伐木工小屋，花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哪。感到筋疲力尽是由于发狂时透支了太多体力，而不是灵魂出窍之类荒谬的原因。

明明感到紧张得心慌，但她现在连该从哪儿慌起都不知道。仿佛这个从来没有和平过的世界一直在被和平的帷幕遮掩着，明知这道帷幕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揭开，露出后面肮脏且可怕的秘密，但又无法预知它什么时候揭开。于是心惊肉跳的恐慌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像万圣节狂欢的死人一样阴魂不散。
这张简易小床是用一张条纹帆布和一块遍布霉斑和蛀洞的床垫铺成的。月莺掀开毯子，光着小脚跳下床，踩着被雨水侵蚀严重的钉木地板蹒跚地朝房间外走去。湿润的微风透过通气窗和门洞吹进安全屋的小客厅，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个黑色的手提包和旅行袋。美铃站在桌前，正像是在逛服装店一样好奇地戴上一副安装了热成像仪的太阳镜，手里还把玩着一柄有多个曲臂宛若孔雀般的工具钳，她抬起头，恰好看到小吸血鬼出现在门前。
“月莺小姐，你醒了。不过你似乎睡得不太好，”美铃见月莺的脸色和昨天晚上相比改善不大，于是摘下太阳镜，“是因为我铺的那张床太脏了吗？天哪，我就知道洗得就算再干净，放置不到一个晚上肯定还会有怪味。”
“咲夜小姐呢？”月莺说起话来魂不守舍的，“我得和她谈谈。”
“呃，咲夜小姐昨晚整夜都在和雨果特工他们讨论行动计划，今天大清早天都没亮就一块出门去了。状况好像还挺紧急的，她让我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随时准备动身去找他们汇合，”美铃把太阳镜和工具钳都放回包里拉上拉链，“怎么下了床鞋子都不穿？来，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