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三浦春馬君(2)
三浦春馬依原緊張,即便已到天堂口,他還是面見前輩而不由自主地謙恭。并為剛才治氣甩遠的冊紙蒙羞,人雖騰地立直,那頭,擁有一篷美發的頭項,怎么也抬不得,下巴剛抵了領口,他貿然發現,前一周說好去拿的干洗襯衣,怎么給忘了,現在的領口皺著。三浦春馬沒有話,心底深敬高倉健君的同時,開始自責。
你好三浦君!高倉說完,并未像從前,呈現給世人那樣,冰冷邈遠,而是,十分罕見的一幅面容。這應該是憐惜。高倉的頭已經抬到和三浦一個水平,但這之前,有段極為短暫的停頓。三浦因為一直低頭,他或許永遠不知道,過去這個蒼毅高山般的人,今日來履例行公事的時候,竟為他……不得不惋惜了一回。
高倉不想再看一眼如今的三浦。
三浦穿著彩格子衫,如果不錯,那應該還是昨天,未來得及更換的劇服。在錢斷情始里,他穿這件衫子的時間很長,陪他渡過被她誤解,被他嘲笑,被人甚至唾棄的不短不久的半個夏天。這是戲服,如何容許三浦春馬帶回來的呢?三浦曾說他想記住,這種話他只可能會給近日比較親近的,或說相當接近的人講。那是導演,是對手戲濱,還是影子戀人,這都是有可能。但是他到底說出過些什么呢?其時,任何一位,也許都沒有聽,也許接著聽到就小怨他,怎么可以不說聲私自帶到家這個?三浦春馬上一周送到洗店的,是那件他最愛的灰衣。兩種款式,他都送過去了,衛衣是層薄絨,帽子墜帶左邊那根,頂端磨損厲害,早成了爆竹花,三浦不舍得扔,這是他穿了足足有十年的老朋友,20歲前的一個祭會,惟一一次和母親同逛的攤子,她說什么硬塞給他這件輕輕的衣服,他最后一周前,把他折疊好,送給三條街外,建在拐角處的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