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旧梦(19)

孟鹤堂摸了摸周九良的脸，又刮了下他的鼻子，道：“记得呢，那天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周九良被他左摸右挠有些烦，皱了下眉。孟鹤堂微微起身，把他的眉头抚平了。
他们又躺了一会儿，周九良爬起来，进屋东翻西找，找到了当年那口箱子。
他把孟鹤堂叫进来搭把手。
他如今已经没有这么大力气可以一个人搬动它了。
他们一起把箱子搬到院子里，周九良拿着钥匙，对了几次都没有对上，孟鹤堂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九良的手已经做不了细微的动作了，早上吃面条，周九良的手拿着筷子，不停的抖。
后来那碗面是孟鹤堂亲手喂进去的，就像这次开锁也是他来。
孟鹤堂知道周九良日子不多了，他却无能为力。
开完箱子后，孟鹤堂悄悄的转过身去，把眼泪擦干。
周九良现在眼神也不好使，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孟鹤堂哭了。
他把箱子打开，拿出那方手帕，又拿出一个香囊，里面是当年的花瓣。
“孟哥，我们来把当年没有做完的事给做完吧。”

孟鹤堂扶着周九良走到了红梅树下，两个人一起蹲下把花瓣拾起来，用手帕包好。
一前一后，从早晨开始，捡捡歇歇，草草吃了午饭，就这样忙活到黄昏。
他们捡了一大袋花瓣，将地上好看点的都捡了。
现在那地上瞧着秃了不少，透着一股子凄凉。
孟鹤堂拿了把锄头，开始锄地，很快就刨出个小坑。
周九良一撩大褂，蹲下去，把花瓣都倒进去。
可总有那么几片不听话，飞到了正蹲在一旁的孟鹤堂头上。
周九良看见了，起来半蹲着伸手把花瓣从他头上摘下来，他的手有些抖，孟鹤堂看着他的下颚，轮廓分明，他瘦了，瞧着比之前更有棱角了。
孟鹤堂把他的手牵着，站起来，摸了摸周九良的头，又怜惜的抱着他，十分虔诚的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吻了下去。
直到两人都呼吸急促，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孟哥，天快黑了。我们也应该葬花了。”
孟鹤堂把花瓣都放到坑里，又把坑填平了。
周九良唱着《黛玉葬花》里的唱词：“花谢花飞花满天……”
他的戏腔一向有板有眼，十分端正，很有意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