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旧梦(18)

日子不仅不慢的过着。
早春的北平有些脾气，时而下点雨，时而挂着太阳。
孟鹤堂这些天与周九良寸步不离，日夜厮守在一块儿，周九良也没出去说相声了，连买菜都是两人一起去的。
孟鹤堂为祖师爷塑了金身，周九良天天去拜，他有些吃味，心中道早知道就不塑了。
又是一场小雨，周九良坐在院子里弹三弦，嘴里哼着小调，丝毫没感觉下雨了。
孟鹤堂撑着伞从屋子里出来，一撩大褂，从长街上走了下来。
周九良喜欢孟鹤堂穿大褂，他就天天穿着，连两人在床上他都是穿大褂。
孟鹤堂带他去过最好的医院。
就在前两天，那是个艳阳天。
他扶着周九良进去。
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
出来后把孟鹤堂单独叫出来了。
“这位先生，你的朋友他的病这是长年累月积劳成疾，按照我们现在的医疗条件，是救不了他的。”医生说的很直白。
孟鹤堂有些头晕，他扶着桌子，眼睛通红，声音嘶哑的问道：“医生，他真的没救了吗？”
“您是西北的二爷，我就直说了，您的朋友最多只能活半个月左右。我本人不建议您住院，那样只会更痛苦。而且，那是在浪费时间，你们两个时间不多了。”

医生隐晦的看了他一眼。
孟鹤堂一声不吭的进到周九良的病房里，周九良是第一回来这种医院，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很乖的等着他的孟哥。
他看到了孟鹤堂的眼睛通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他嘴不会安慰人，于是就扯开了话题。
“孟哥，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孟鹤堂点了点头，带着周九良回去了。
坐着小汽车。
是周九良当年想给孟鹤堂买的那种。
周九良看着医院门口停的小汽车，拿手摸了下镜子里的孟鹤堂。
孟鹤堂道：“当年你想给哥买的汽车，哥现在自己买了。”
周九良一笑道：“孟哥，你现在出息了。”
“是啊，孟哥现在出息了。”
两个人回到了小院子。
两人躺在小院子里头的长椅上，看着红梅落尽，地上落红一片。
这张椅子是孟鹤堂特意找人做的，周九良喜欢坐在院子里看风景，有时候腿就坐麻了，孟鹤堂瞧见了，心疼，就找人做了这椅子让他们能够躺着看风景。
“孟哥，还记得当年你走的时候落下一方帕子吗？”周九良懒洋洋的问，他有些倦了，像只想睡午觉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