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止悲.第二章.恶鸣之悲（下）(4)

“不愧是芹泽先生。”Oven笑着挑逗艰难呼吸，满眼渴求的老狗，“你想走的体面点啊？”
老狗拼命点头。
“张嘴。”Oven拉开内层拉锁，外科医械和药品套在皮革软包里，在强光手电照射下闪着寒光。
老狗仿佛用尽平生气力把嘴张大，牙齿疏落，手电一照，能一眼看到把喉咙堵得严严实实的大扁桃体。
“反正你也快死了，切除价值不大，做个气切享受下最后的呼吸吧。”Oven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老狗只有使劲点头。
“你可记得，没有芹泽先生，我绝对不搭理你。”Oven笑的像个小白兔，麻利地平放老狗，固定四肢，组装了简易无影灯，免洗消杀液处理器械和双手，向芹泽说，“麻烦帮我扶一下灯。”
如果芹泽没有动恻隐之心，便不会近观方寸修罗场。
压恶抬颌至过伸位，确认体表标志物，吸痰，一气呵成。
就在芹泽疑惑他何从如此熟练时，麻醉药物静脉推注完成，横切之时，老狗四肢猛然挛缩，喉间发出痛苦的嘶嘶声。
“疼啊？那给你补一针。”Oven边说边操作。可补了麻药，老狗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反而呈现出刺激后的欣快感。接着穿刺、放导丝、扩张组织和气管壁，老狗满头大汗、目眦尽裂、胡乱踢蹬，张嘴震呼而无声，俄而面红耳赤，大口呼吸，似乎血压飙升，将冲破头顶，双手扑棱着向喉咙，却被束缚带牢牢定住。

扭曲的五官和扭曲的身形、无声的呐喊悉数映进芹泽的眼睛，敲打着、刺痛着。Oven视若无睹，蠕动的仿佛只是条大虫，他平稳地操作着，连贯地像对着没有生命的模型练习。
不，他在笑！
白惨惨的灯光照着白惨惨的皮肤，天使的脸上裂开了恶魔的笑容。
满足的狞笑和痛苦的面目混在一起，芹泽脑内沸反盈天，脚下生了钉子一般，定在原地，完整地旁观了这台单人操作床旁气管切开术，堪称完美的临床教科书，如果没有老狗那快被痛感生吞活剥的抽动和表情的话。
“呼，好啦。”Oven收拾好器械，拉上箱子拉锁，好像宣布作业做完的小学生一样欢快。
解开束缚绳，床上的人只剩下抽搐的力气了。
另一边，哄抢药片的正打得热火朝天。
和引路人交代注意事项后，碰了碰芹泽，拎起箱子脚步轻快地向高墙的另一侧走去。
“麻药失效了看不见吗？”缓了一会儿，芹泽压着怒气质问。
“谁说是麻药啊~”Oven调皮地吐吐舌头，“硫磺苯丙胺。”
硫磺苯丙胺，中枢神经兴奋剂，甲基苯丙胺——冰毒类似物，注射为肌肉或皮下注射，而他，刚才不仅是静脉注射，看样子，还远超常规用量。
“他溜冰，死前再让他溜个爽，人道主义。”Oven面色自然地说，甚至有点讨表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