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止悲.第二章.恶鸣之悲（下）(3)

Oven滞住。
“拿仇人的孩子抵命，春日部也回不来了。”芹泽走近Oven。
“呵，呵呵呵……”Oven笑声怪异，双肩颤动，饱含同情地看着芹泽：“芹泽先生，你这样耿直又温柔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运气吧。”芹泽眼前飞速掠过阿柏、博伽鲁、地球、凤凰巢、梦比优斯和熄灭的太阳。
“那你运气可太好了。”Oven刷开重重厚重的门，便有看门人引路。
“不算坏。”
“我要有你十分之一的运气，就不至于打小长得担惊受怕，成年背着父辈血债，活的如履薄冰。”Oven望天叹气。
“凭你的才智，这里困不住你。”
“我欠他的。”Oven叹了口气，推开八人监室的栅栏门，一群蓬头垢面憔悴不堪的囚犯，饿狼看见了肥肉般，绿着眼珠子纷纷从乌脏的床位扑了过来。
“借枪一用。”芹泽尚未反应，便听一声枪响，炸得满地烟雾，“饿狼”瑟缩在地，左轮手枪，已经上好保险插回枪套。
“大哥，别趴着，拿出往人嘴里喂枪药的气势，来啊！”Oven一改在上面时小狐狸小绵羊的模样，薅着头发把正前方的囚犯怼到墙上，水泥和颅骨相撞，发出梆的一声。按着囚犯，仿佛猛兽戏耍猎物。完全无视头撞墙的痛苦表情，睥睨着伏在地面哀哀叫唤着“求求你，再给一点，就一口”的众人，愤恨地戏谑道：“怎么了，进来前不都牛气哄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空包弹，看看怂样！”说着就把揪住头发的往人堆里一扔，又惹起一浪哀嚎。

“住手，他们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将要踏上一脚时，芹泽挡住了他。芹泽确定，再慢点，又是几条命。放以前，这小子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然而，反应力下滑，能赶在此时出手，已属不易。
“仁慈用在敌人身上可不对，他们都是伤害过警察的呢，警~官~上一个这么仁慈的，再也回不来了。”Oven歪头看他的样子，像个变态艺术家炫耀自己的人皮面具，结结实实膈应到了芹泽。
“你是来做什么的？”芹泽冷着脸回问。
“对哦。患者呢，还活着没？”Oven切换充满人性光辉笑脸的速度禁不住令芹泽怀疑，他学过川剧。
刚才被怼到墙上的龇牙咧嘴的抬手指了角落的床位：“很久没吃东西了……”
Oven过去将蜷成一团面朝墙的人翻了过来。一年之后，芹泽仅能从手脚的绷带确认他的身份。形销骨立，勉强是个人样。
“恶病质，等死而已。”Oven平静地说，打开箱子外层，分发白色粉末和彩色药片，形容乱糟糟的囚犯又乱糟糟地哄抢成一坨。Oven指着那坨乱糟糟说：“这屋的都这德行，断一阵给一点，为了这点，叫他们干什么都行。”“最终，在毒瘾的折磨下，泯灭人性的、毫无尊严的死亡。真是人间炼狱。”芹泽严肃地说，他内心的火焰，又开始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