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起】与王君书(2)

王妃知我心细，便嘱我照顾，一连数日半步不敢移开。昏睡中，你猛地握住我为你擦脸的手，口中念叨着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夜深露重，烛影摇红，不用镜子，也能猜出我那刻定是满面红霞、艳若桃李。
我想抽身，却被你狠狠拽住，重心倾倒，天旋地转间你的鼻息已在唇间，我屏住呼吸，只听见怦怦的心跳声，以及你深情款款地念，别走别走。
一字一销魂，仿佛每个呼吸都成了脉脉的温泉缓缓流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莫名的种子痒痒地破土而出，尤其当你面对黄金万两，珍珠万千面不改色，只单膝跪地对圣上说，你想要的只是一个人，我的心倏忽就紧了。
虽身为婢女，但我从未贪心妄想飞上枝头，只是有哪个女子不期待着这一刻，如此少年英雄，他有脉脉柔情又习金戈额马，只要他开口，便也此生无憾，然而，我听见的却是一个陷生的名字。心猛地碎成了片，捧着酒壶的手忍不住发颤，仿佛是被凌空抛下那种筋脉尽断的痛。
你当然不懂，你的目光殷殷切切都落在一个异族女子身上，就连圣颜大怒拂袖而去都顾不上，我还没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她就弱不禁风倒在你的怀中。

璃裳，快来！
三年了，这是你第一次急切地呼唤我的名字，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一个异族女子，一个即将要为人母的女人，除却容貌秀丽，眉眼柔顺，我真看不出她究竟有何魅力，但假如我能预见十八年后，你与她的结局，那么就算是死，我也会亲手杀死她，可惜，那时的我，还看不到你的苍老。
你告诉我，她叫包惜弱，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便不再多问，她救了你的命，便也是我的恩人。煎安胎药，一日三餐，皆是由我亲手服侍，好不容易她虚弱的身体慢慢恢复，但没成想，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求死。
她不知从哪弄来的剪刀，见我们推门进去，便惊慌失措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叫道：“别过来！”。我束手无策，你闻声而来，极力安抚她的情绪。然而，大宋昔日的帝京繁华都已成了金人马蹄下的断壁残垣，国仇家恨面前，她虽是弱质女流却也有亡国之恨，但真正让我惊奇的是，他话语中还夹杂着丧夫之痛。
当她闭上眼，柔声道，铁哥，我来陪你的时候，我也吓的几乎动弹不得，殷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金色的纱帐上仿佛开了一朵又一朵迷离的花，她平安无事，血流成河的，只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