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止悲.第二章：恶鸣之悲（上）(2)

叶肖丝毫没显出尬尴，一件件地取下来拧半干，笑眯眯地挂回去：“兄弟，别怪我，叫六子找烘干机去。”便掏出对讲机。芹泽万分嫌弃地抬手拒绝：“少来，不熟。别呼了，你这乱的，他都找半天了。”“我家六子，成你尾巴了，我亏大了。”叶肖随意地坐下，向芹泽递了盒廉价烟。芹泽接过，拇指小指盒体一捏，弹出一根，反手食指中指夹住，别在耳后，烟盒甩回原位：“你在乎过他吗？”
叶肖痴痴盯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一个年事已高精神矍铄的身影和眼前人重叠了——他在京西管特情时的师傅，他的伯乐，推荐他进入星际刑警组织的关键人物之一，思考时，爱玩杂技般的一只连着一只抽，烟灰缸满了，下一步工作方向就有了。
他早对“芹泽和也”这个日式名字和其人行为方式的违和感有疑，这套完美复刻的动作，非朝夕相处不能做到。他几乎可以确认，芹泽，和自己确有渊源。老爷子在京西局荣退，芹泽，莫不是自己的同门？
同门，让他自然地产生了亲近。
叶肖自己点了一支：“怎么，怕我夹大烟丝进去？”
芹泽掩鼻咳嗽：“劣质玩意，赶紧掐了。”
叶肖就凳子上摁灭：“够挑的。”
芹泽扫过个鄙视的眼神：“够抠的。”

叶肖怅然：“没办法，只好这口儿。”
芹泽点出：“是好这口儿，还是怀念这口儿？”
叶肖仰头吐出团白雾，清了清嗓子，把烟盒胡乱塞回裤兜：“该换口儿了，真他娘的呛。”深褐色的浑浊眼珠里，盛着满天星光。旋即归回方才的玩笑神色，转向芹泽：“拿我的头号技术员当勤杂兵，真舒服死个你。”
芹泽淡淡一笑：“他非要粘着我，我有什么招。”
叶肖笑着指点：“不厚道，得了便宜卖乖。”
芹泽淡定回击：“以心换心。”
叶肖笑骂：“个小没良心的，他快冻死了，我捡回来供吃供穿的，你对他哪里好，胳膊肘拐你那去了。”
芹泽起身活动，顺带挖苦：“味真冲，叶大善人。”
叶肖捋着络腮胡说：“他之前我捡了五个孩子，从没有资质这么好的。”
“所以就叫六子？挺随便，在乎的是他，还是他带给你的附加价值？”芹泽真情实感地质问藏在了诙谐的语气中。
“他又没告诉我他原来叫啥。”叶肖很无所谓，“老子哪会起名字。”
陈戍，将名字传给下一代，不正因为是你，他崇敬的英雄老爸起的吗？小溪小戍，字音字义，寓意丰富，用心良苦，这叫不会起名字？说一千道一万，收养的这些孩子，嘴上说的再怎么好听，也不过是你的工具和奴隶罢了。你说他像你儿子，却连一点关心都吝啬予他，甚至都不屑于知道他的名字。而“六子”的目光，总是紧紧追随着“父亲”。芹泽心里极不舒服，不想多废话了，还是去高地勘察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