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圣诞快乐(6)

（九）
开学了，罗浮生一人拖着个行李箱进了龙城大学。果然，沈巍没来送自己的。毕竟嘛，沈巍也要带新的一届学生。开学季，学生老师都很忙的。
他一个人下了大巴车，左一箱右一箱，螃蟹一样往里面走。迷迷糊糊地跟着人登了记，迷迷糊糊地被人带去了宿舍，又跑了个大老远，绕了小半个校区找到那家百货，买了点日用品。
一天下来，他累得要死。躺在宿舍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眼皮黏糊糊地粘在一起。
却睡不着。
他脑袋里无比清晰地在回想，在回想今天的自己是如何的幼稚。他一个人下大巴时，幻想着也许这忙忙碌碌的人群里会有一个身影，站着在那里等他，说“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幻想着自己手忙脚乱地又铺床又弄行李时，有个人会从身后走过来，接过自己手里的行当，小声地抱怨，“怎么这么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和小孩子一样。”；幻想着就在闹哄哄的食堂里，自己打了饭菜坐下的那一刻，一回头，旁边就坐着个他，提醒自己“吃饭不要光吃青菜，还要吃点肉。”……

然而没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是理所应当的。
罗浮生转了个身，动作有点大，上床的那个“啧”了一声，罗浮生就不得不尴尬地僵了身子。
他面对着一堵有点发霉的墙，盯着那条从上绵亘自下的歪歪扭扭的细小墙缝。墙缝里是看不见的黑，也许还藏着谁偷偷流着泪。
罗浮生第二天醒来，枕头还湿着。
（十）
终于熬到圣诞节。罗浮生挑了一盒巧克力，学着包上了礼物纸，还绑了条绸带，准备回龙城一中看看去。
他早已等不及。他为了这个能见沈巍一面的借口，已经等了太久。
“沈老师。”他在教室外面等了很久，等着沈巍笑盈盈地讲完课，又笑盈盈地出来。他脸上的笑一点没变，永远是这样水一样地柔软。
他咽了口唾沫，又清清嗓子。“沈老师，今天是圣诞节。送你巧克力。”
“浮生啊。”沈巍笑着接过，“在大学过得如何啊？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