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止悲 第一章.污名之辈（上）(6)

“警官累了，你们带他去客房，帮哥哥照顾周到哦。”新大哥的尾音调皮地拐了个弯。
一个壮汉作出了“请”的手势。
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几个壮汉和新大哥的体格，都很健康，说不定，就和“上面”有所关联。
这么想着，芹泽跟着那壮汉穿过长长的走廊，采光充足。明明只有五天没见阳光，芹泽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客房装点雅致，温馨舒适。这个狗子，人丑心黑，审美在线。唯一的缺点就是落地窗户，客厅里的妖魔鬼怪一览无余。
芹泽拉上窗帘，恼人的音乐又3D立体环绕穿脑而行。
他坠入冰窟的心被扰动了。
头疼，气短，双手轻微颤抖。
外面的魔鬼和心里的恶兽正在共鸣！
他猛地关门，插上了早已没用的插销，缩进被子里，竭力抵抗着恶魔的召唤。
他真的哕了出来。水米未进，白瓷的地板上，全是黄绿色的胆汁。
太累了。被子挺舒服的。看那位新大哥的态度，定是要好好戏耍自己一番，那借他的地方睡上一觉又何妨？
迷迷糊糊中，有人进来了，径直摸向自己的内衣，通讯器之所在。
呵，真正的装窃听器的专业人士来了吗？
芹泽此时正像个炮仗，借他释放毒瘾的压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是“上面的人”，更能事半功倍。于是，他毫不客气地胖揍了那个文气隽秀的技术小哥，终于脱了力，沉沉睡去。模模糊糊中，他感到，通讯器被摸走了。

这可能就是那些潜伏侦查员失踪的原因吧。他来不及深想，断片了。
再次醒来，他处在一个银色工厂般的环境里，双手反铐在一张皮椅上，对面是聚合材料的办公桌，像个厂长办公室。夹肩碰触胸前，缉毒中队配的通讯器还在，应该是他被带到这里时放回来的。先进来的是那个技术小哥，满脸的委屈、愤怒和恐惧。对后进来的年长者说：“头儿，他就是芹泽。”
头儿？“狐猫”么？
年长者坐到办公桌后，搭着手审视了他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芹泽抬头看到年长者面貌，尽管比照片上老了许多，夜鸮队现任队长莫湘子反复念叨，足以令人印象深刻。一眼认了出来，从容笑答：“只干过几年经侦，临时抽调，给叶队，叶烈士丢脸了。真是活见鬼。”
字字句句，捅在对方心窝上。
“你不是搞经侦的。”对面肯定地说，“你的眼神，是杀过人的。”接着呵呵一笑：“上一线，改档案，都是我玩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