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止悲 第一章.污名之辈（上）(4)

没有日照变化，时间感消失了。砖缝像尖利的刺无限延展，纷纷扎向自己，又变为半透明的晶体，迷离着温柔的圣光，墙上的污渍加速流动，化作千姿百态的怪兽，嘶吼划出了流线，喷薄浓烈的血腥气。强烈的焦虑爬上心头。感觉混乱了。
强致幻剂，真不是吹的啊。芹泽闭上眼睛，博伽鲁啃噬尸块的影像四分五裂，呈万花筒样急速变换。接下来，除了幻听幻视幻嗅，心悸、气促、胃痉挛轮流向他发起攻势。
嘈杂纷扰中，理智渐渐难以维持。
一缕黄油渍似的光从头顶照了进来。他这才看清那个脏的和环境融为一体的金属梯子。下来的狗哥明显吓了一跳，挤眉弄眼强作镇定：“你没凉呢，警官大人？”芹泽轻松状舒展肩膀，学着他流里流气的模样说：“老子没抓你归案，舍不得死。” 狗哥嗤笑：“还抓我，做梦呢你。”“行了，手表还我。”芹泽站起逼近。狗哥见他身形不稳，轻蔑地用中指挑着表晃悠：“你来拿啊，小天才里头可装窃听器了呦。”芹泽也回以轻蔑的微笑，指了指脑袋：“就凭你呀？”
专门晾了一天来欣赏“条子”悲惨死状的狗哥原本就吃惊且愤恨了，这个家伙不仅没死还胆敢侮辱自己的智商，怒从心底起，嚷着“你大爷”向虚弱的警察抡下重拳。
“诶。”芹泽答应着同时指脑袋的右手立刻格挡，左手反掐住了对方手腕。

喀吧！
狗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蔫巴巴的垂下的手掌对着芹泽腹部一踹。
芹泽倒下的瞬间接住了手表型通讯器，顺便检查了一番。只是些磨损，这个狗脑子，拆都没拆开。便哂笑道：“真给你个小天才手表，你装的进去吗？”狗哥怒火中烧，问候着全家扫过一腿。
芹泽低头避过，抱摔狗哥个仰八叉。狗哥气急败坏，伸手勾梯子边的长刀。芹泽逮着空，对着他弯曲的膝盖一把蹬直。
“啊——”狗哥真疼的说不出人话了。
芹泽收通讯器入贴身衣物，淡淡地起身说：“你要我命，我废你只手，你血赚。”
“你，你他娘的，是不是警察！”狗哥抱着腿嘘气。
芹泽二话不说补了一脚。狗哥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地窖口举手电的小鬼看傻了。直到狗哥嚷嚷“你死了吗下来扶老子！”方忙不迭地顺梯而下。刚到下面，狗哥气得哆哆嗦嗦：“那，刀，把他给老子，捅成筛子！”芹泽和善地微笑着注视跟班。小跟班给盯得全身发毛，紧紧搀着狗哥：“哥，算了算了。”狗哥恨恨骂了句“没出息的玩意”，又撂下句“老子看你能撑多久”，在小跟班的帮助下艰难爬了上去。
“不会比你短。”芹泽心里也没底。
目之所及再次漆黑。
药劲退去，激越的思维和情绪跌入颓然。之后似乎每过一天，地窖口都会被掀开，但没人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