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一般的水晶之路(16)

在交代一切的叙述的末尾，早纪突然问道。
他们席地而坐，四周的灰尘让空气变得粗糙不堪。
这里是某间钟楼的顶部，巨大的机芯和齿轮就悬在他们头顶。虽然外面是晴天，但屋子里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表盘的彩色玻璃，只是现在时间不对，太阳的光线不会穿过玻璃在早已虫蛀的地板上投下彩色光芒。
“你要是这样想也不是不行，我姑且是写过一些诗，要我为您唱上两首吗？我的小姐。”
“您大可不必。”早纪这才想起，与自己的家乡不同，这里的诗人一般被人称作“吟游诗人”，不但会写诗，还会把诗唱出来，是某种可以在宫廷或者剧院里表演的人物。
只是早纪见识过阿霜的歌喉，她清楚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们困在了山上，所幸没有追兵，但也没有粮食，所以只能一路前行，在自己的身体也没有温度之前走出去，或者找到一间猎人小屋。那时的斯卡莱特因为失温而意识不清，为了不让她睡着，阿霜一边背着她，一边大声唱着自己写的那些歌谣，霎时间，就连饥肠辘辘的狼群也不敢接近他们。
“不过真是厉害呢，霜先生，有勇气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唱诗。”早纪抱着膝盖，眼神飘忽在周围那些漆黑的墙壁和巨大的零件之上。

“你也可以，你的声音很好听，长的又好看，去唱歌的话，可以赚到很多”
“我？我大可不必。“早纪笑了笑，那是在嘲笑脑中一闪而过的希望。
“那早纪的孩子呢？如果是女孩就好了，女性吟游诗人可不多见，而且妈妈长的这么漂亮，孩子也不会差，到时候我教她唱歌写诗，她一定未来可期啊！”
“我还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接受正规的教育……如果可以就好了。“早纪看着不远处的表盘，仿佛那里闪着光的是未来的景象。
如果可以就好了。
“这一切结束之后，为我写首诗吧。”她转过了话头。
“你打算怎么结束？“
“我知道泽拉斯是你的真名，告诉我怀特的行程。“
“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我拒绝，你先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你不会拒绝，你是个好人。“
“我是个好人就更会拒绝了，你想死我不拦着，但是至少，至少把孩子留下来，孩子又没有做错什么，何况。“
何况那个孩子是你和他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明。
“我不会死的，我还要让这个孩子去学诗……但是如果，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我没能了结这件事，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