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最初(2)

安小米，安静的安，小巧的小，一听就是个温柔沉默，小家碧玉的女孩子。而李南天，名字就霸气，记得小学三年级转过来的南天在讲台上挺直了一米二几的小身板，异常气宇轩昂地大声说，我的梦想是打上南天门！下面笑声一片。但是南天毫不在乎，大摇大摆地走下来坐到了小米后边。那时起小米就莫名地对南天有了一种敬佩之感，上课总要稍稍弓一点腰，似乎有点害怕被一米四的自己挡住了南天雄伟的梦想。
李南天的梦想变过很多次，从打上南天门到铲除遥远中东的恐怖组织，到后来的改变世界。每一个都让小米难望其顶背。
南天是个有梦想的人，也是个有行动的人。虽然他的梦想总让人啼笑皆非，听起来无比假大空，而且常有常新。但看他的行动，小米总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决心。比如五年级时，一个清华的学姐衣锦还校，看得南天很羡慕，立志要考全校第一。自那之后每天早晨总是他第一个往手心哈着热气等开门，无视全年级认识他的调皮鬼惊诧的目光，小米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那年大雪，她跑在盖满白雪的操场上笑着躲雪球的时候忽然瞥见楼上窗口，李南天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教室里，由于距离太远，他和远大于他的教室全都模糊成了黑色的剪影。
于是期末南天就拿了全班第一，不过之后他的梦想就变了。所以全校第一也就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南天如此中规中矩的梦想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天马行空的。这也决定了南天的野，还有粉丝小米的野。

南天的野绝大多数是和梦想有关的。六年级，他突然决意登顶珠峰，于是溜进学校后边一栋危楼，钻了三道铁门到达顶层后，顺着工人留下的，看起来软趴趴就像好多条蛇缠在一起的软梯爬上天花板，然后他撬开了通向天台的铁门。在这个梦想消失之前南天和小米每天放学都会顺这条路爬到天台吹风，两个小小的人，看着底下小小的汽车摩托车自行车自鸣得意，南天还特有诗意地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后来就只剩下小米一个人站在一堆碎瓦砾上，风兮萧萧。此景被学校那些野猴子看见，就奠定了小米的女汉子地位。
小米觉得南天的梦想，即使是南天已经不要的梦想，都特别帅。
南天疯，都是带着一大帮熊孩子一起疯，包括小米，每天早晨迟到后翻过学校的后铁门，骑好不容易求家长买来的变速单车从小土丘上磕磕绊绊地滚下来，蹚只有他们身高一半深的小河，从一个乒乓球台上跳到另一个……一群人，不计后果，放肆不羁。
而小米疯，除了跟着南天，往往是自己一个人疯。颇有些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意味。南天喜欢君临天下的感觉，而小米一直不喜欢人群，小米喜欢旁观，旁观那些雄伟的梦想，还有癫狂的故事。六年级在全市最重点的小学参加比赛。小米听说风景很好，就在比赛前一天半夜，孤身一人跑出戒备森严的宿舍楼，空着手在校园闲逛。花草树木还有那个著名的池塘都只有一团黑黝黝的影子，月色淡淡的，但小米觉得自己无比潇洒，好像古时候只在夜间拔剑斩奸除恶，穿梭于万家的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