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最初

我怕我走着走着，就会丢掉最初的自己。
那年小米十六岁，住着有空调的宿舍。耳边总是回响着南天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而身旁是手机平板的噼啪声和女孩子特有清冽声音谈到花边八卦时，高亢的笑声。最新式的宝石蓝色发卡和纯白缀花的短裙摆在她面前。
笑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翘起的嘴角被她狠狠压下。然而看着漂亮到令人发指的新衣服，心底的悸动却再也摁不回去。
李南天问安小米，笑就笑，玩就玩呗，干嘛老像入定老僧似的为难自己？
小米说，我怕我走着走着，就会丢掉最初的自己。
其实，连小米自己都说不清什么是最初。如果硬要追溯到记忆的起点，那时她五岁，幼儿园，故事简单，一个乖乖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裙子的小女孩，腼腆地坐在两个男孩中间，额前发黄的碎头发，白煮蛋似的脸上挂着一个几不可见的安静笑容。薄薄的淡金色的夕阳像一层纱窗帘被风吹进校车。画面都安静，悄然无声。
不过那是小米记忆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了，她认识最熟悉最浓烈的那个最初，应该是在小学。
现在，小米妈谈起小米，总是先叹一口气，这孩子从小就野。如果从幼儿园记起的话，小米应该算个半路出家。不过显然绝大多数人和小米自己一样，常常忽略那段软绵绵的时光。
而那个不穿裙子不穿牛仔裤，喜欢冒险喜欢疯跑的小米是从小学三年级出现，或者说是从遇见李南天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