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 德州之王(3)

“来了。”
陈年将底牌盖住，坐起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台面上的公共牌区。
双方押完底注，丹尼一如既往地加注进攻。
轮到陈年，他同样选择加注，将底池筹码继续抬高。
“Flop，翻牌。”发牌员进行公共牌区的第一次翻牌，三张牌分别是红桃7，梅花Q，梅花K。
陈年手中底牌与公共牌区的三张没能形成有利牌型，他用指关节叩击桌面，选择让牌。
丹尼推出三分之二筹码到台面，继续加注。现场欢呼声起。
陈年盘算着，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对手极可能底牌有QK的高对，甚至就是QK两对。以前面观察的对手习惯来看，小对推不出这种筹码，单从牌形来看，自己绝对是无限落后。
还跟不跟呢，陈年右手扶额陷入思考。德州扑克就是这样，即使你一手好牌开局，公共牌区几次翻牌，便随时能将你开局所有优势抹去，生活又何尝不是呢，都是变数。
2
陈年第一次真正接触扑克是在十四岁。
那年从村外来了个老头，六十多岁，衣衫褴褛。因为村子偏远，少有外人，老头一进村就被村里的人给围住，七嘴八舌地问起了来历过往。他说自己没了家，所以四处流浪，其他问题都只是摇头，陈年透过人群缝隙打量着这个外来的人，只觉得他眉眼间满是疲惫，像刚走完了一辈子的路。

村支书是个热心肠，见老头一把年纪孑然一身，怪可怜的，就张罗着腾出间空屋收留了他。那时民风淳朴，大家伙也都很快接纳了这个新来的村民。
陈年喜欢跟老头玩，他看得出老头和村里的其他人不一样。老头有学问，也有见识，谈吐间尽是陈年未曾见到过的世界。像是一把钥匙，打开大门，让陈年有了走向人生另一个方向的机会。
那天老头带陈年去镇上买书，回来经过村口，被人给喊住了。是一场牌局，村里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经常在这儿玩牌，牌桌上有人闹肚子，就请这老头帮忙替上一会儿。
没承想，这老头拿起扑克，整个人都变了模样，灰暗的眼神里溢出了陈年从未见过的光。得失、取舍、攻防以及胜负，小小牌桌上的一切似乎尽在他的计算之中。
没错，计算，老头打牌时展示出的计算力超乎陈年想象，他在心里不断感叹，“原来扑克还可以这么玩。”
陈年自那天起，便开始追着老头学习牌技，他只是少年心性，觉得老头打牌的模样神气。老头当他贪玩，也会教他些浅显牌理，可日子久了，逐渐发现陈年在这领域有着极高的天赋。许多技巧，老头只是稍做点拨，他便能举一反三。教着教着，老头自己真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