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深沟
我此生最自豪的,就是那时我能为了梦想能不顾一切地高飞。
但我此生最敬佩的是江远年,他能为了责任将梦想埋葬于深沟。
一.
我是在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回到了云镇,下了火车,从道路两旁刚刚翻新的楼房看出云镇这些年也是在变化的,毕竟当年光脚奔跑过的田野已经大大缩水,只剩几块“残兵败将”在坚守着我的童年。
但我的变化却更加震撼,震撼到早已全然挣脱了云镇曾经的在身上留下的模子,和云镇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瓷器。这种发现,使得我的心情开始与铁路旁落下的泡在积水里的枫叶相呼应,那是一种潮湿的哀伤。
父母的电话早就打了一通又一通,催我赶紧回来吃饭,和家里的亲戚好好叙叙旧,我快速走着,过往的回忆偶尔从熟悉的景物里跃出,却总也像隔着层雾,直到回到家门口,我才停下脚步,但并没有进门,而是若有所感地望向隔壁的那栋房子。
有人正好从门里跨出,看见我,脸上顿时显出十足的惊讶,随即又是那样腼腆地笑笑:“林念念,你回来啦!”
回忆,在这一刻才算重启。
……
江远年的母亲是从别的小镇上嫁过来的,小时候听我爸妈说过,那是这个小地方难得的一个读过大学的女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从城里回了老家,年龄又大了,没办法才嫁到外镇来的——本镇闲话太多,没人愿意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