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飞花令(7)

古月老太说着，牵起唇角笑着问：“是不是很聪明？”她那枯瘦的脸上一道道皱纹舒展开来，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急着想要大人的夸赞。
阿盼也跟着把笑容舒展开，用力点点头：“奶奶，您能想出这招，太聪明了。”说着将那木印章借来看，圆形木头足有字典那么厚，背后的手柄被磨得光溜圆润，印章外一圈刻着三角花纹，里面雕着一幅人持弓弹棉的图画，画顶一排篆书“厂设杭城湖墅棉胎工场”，章中间矩形条框框着行书三字“永泰号”。
阿盼看着“湖墅”两字，想起刚刚茶叶店老板的话，便指着印章上这两个字问古月老太：“奶奶，这为什么写的是‘厂设湖墅’，不是‘厂设清河坊’呢？”
古月老太捧过印章看了看，回忆了一会，道：“这是我公公刚刚来杭城的时候做的，刚来的时候店是开在湖墅路上的沙婆桥。这个印章算是那个时候的商标了，不管给哪家弹棉花被，弹一床就要盖一个印章。”

老太手指又摩挲到“永泰号”三个字上，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家店叫‘永泰号’吗？”
不等阿盼回答，古月老太又说道：“因为这几个字代表了公公的理想。我们家的棉花被曾经获得第一届西湖博览会金奖，曾经也跨过鸭绿江参加援朝战争，它对我公公的父亲，对我公公还有我老头来说，是一项伟大而光荣的事业，往大说可成为军用物资为国家出力，往小说是千家万户必需品温暖人心。永泰永泰，永报伟业济沧海，泰和温香送人间，这就是它名字的含义。”
阿盼看着古月老太那苍老而从容的面色，她的目光坚定而温和，和那张全家福中心的老人一样，从没有忘记这家店从开设以来的初心。
阿盼又和古月老太闲话几句家常，便起身告辞，老太送她到十字街口，分别前拍着她的手，弯着唇角笑道：“好长时间不说这些事了，看到你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可能因为你像我孙女吧，谢谢你陪我老太婆聊天。”